周宛宁撇着嘴，把视线收回来：“可我后来不是给你做了好多更漂亮的吗？这个做的太早了，手生，不好看啊，我以为你早就扔了，这些年也没怎么见你用过。”

别说他和珠珠，就是大兄三郎也是得过的。

周宛宁才吃完一块儿糕，笑弯了眼：“我有好多年都没见过你穿这样清雅的颜色了。

他缓了一口气，很是仔细的斟酌了一番语气和用词，然后才继续说：“早些年我得了一块儿上好的金丝楠木木料，叫巧匠作了个盒子，一直拿那个收着这条流苏，所以你如今瞧着也跟新的没两样的。”

倒是三郎每日里穿的都是这些，戴的又大多是羊脂白玉一类，连东陵玉的都很少。

周宛宁掩唇笑起来，眉眼弯弯，水泠泠的杏眼中全是温暖。

他是来与心爱的女郎讲真心话的，又不是要到兵营里去带兵。

姜元瞻不可否认。

连赵行都分过她两条。

不过姜元瞻身上这条是她年纪还小那会儿做出来的，也没有后来那些那么好看。

早几日前特意准备了这么一身儿，新做的。

比他领兵杀敌还紧张。

周宛宁托着腮看他呢。

要不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见了我这幅模样，八成要觉得我冷若冰霜，万分的不近人情，定然是有多远就要躲多远的。”

好像小的时候伯母喜欢给你们做这样颜色的衣裳，说士族郎君就该穿这样雅正的颜色，衬得人很有气质。”

她葱白指尖沾了些霜，拍了拍，话音也顺势就顿了下来。

自他长成，越发不爱这样所谓雅正的颜色。

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少年将军，此刻心中居然生出些无措和惶恐。

譬如月白，沧浪，靛蓝，诸如此类的。

“你少污蔑人，这十来年的时间，我拢共也不过给人做过十来条罢了，大多还都是你们得了去呢，外头的人倒求着我做一两条，我又不是绣娘，倒给她们做这些去。”

姜元瞻后来得过好多更漂亮的，可是这条始终没舍得丢掉，他特意寻了个金丝楠木的盒子，妥善保管了许多年。

周宛宁有些意外：“这不是……诶这是我给你做的那条吧？”

姜元瞻把话引着说到这个份儿上，又听了周宛宁那番话，暗暗松了一口气后，心下生出些雀跃心思。

姜元瞻心下沉了沉：“怎么自己做的东西也认不出来了。想是这些年没少给别人做，做得多了，便把我这条给忘了吧？”

前些日子连你都说，每次见我不是玄衣就是官服，老气横秋不说，整个人阴气沉沉的，叫人瞧着不愿意靠近。

他抿了抿唇角，手心儿里冒出汗来。

姜元瞻摇摇头：“拿你没办法。”

姜元瞻心下又没了底气，且还有些无奈：“阿宁，我与你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她似乎，明白了。

可又似乎……不大明白。

周宛宁一直没应声。

姜元瞻也拿不准她，咬了咬牙：“我心悦你，你的所有心意，我都视若珍宝，现下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