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我……”
魏宝珮心头一沉,抬眼去看。
魏氏根本就不容她开口:“今天你在家里犯浑,你姑父又正好不在家,便只是惊动了我,你这脸才没丢到外面去,魏家的体面也没叫你糟蹋了。可你若是哪日到外头去犯浑散德行,比这难听的话要更多些,指着你阿耶的鼻子骂,指着你阿娘的脊梁骨戳。
“毫无闺秀仪态,怒容满面,逼问长姐,你阿耶真是把你养得好啊。”
二娘,人要有自知之明,是不是要我请你姑父写一副人贵自知的字,装裱起来,天天挂在你的房中,你才能醒悟过来?”
眸色冰凉,朝着魏宝珮站立的方向乜去一眼:“你们进府第一日,我见了你们虽高兴,可也同你们说过这府里的规矩。
就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一样。
挨了她两句说,也不放在心里,掖着手不说话。
你得恨透了她,才这样作践她大半辈子积攒下的名声吧?
想是也恨透了你阿耶,厌恶极了会稽魏氏。
“怎么,嫌我说话不好听是吗?觉着我说了你阿耶,心里不舒坦是吧?”
“什么都要叫你知道吗?”
魏宝令忙往她身边去迎,又上了手扶人,话音猛然收住,回头瞪了知书一眼:“偏你多嘴,跑去惊动姑母。”
魏氏脸色就更难看了。
魏宝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是姑母,回京这一路上,我从没听说过……”
“没话说了是吧?”
“元瞻与宛宁,本就是青梅竹马,这我就不提了,元娘方才有句话说得对,你告诉我,你有多大的脸面,什么样的尊贵,能逼得沛国公府的二郎因为你而匆匆与人定下婚约亲事,嗯?”
他疼你,舍不得你寻个不上不下的人家嫁了,盼着有我在,有你姑父在,说不得还能借国公府与郡王府的面子,给你寻个高门郎君,叫你嫁过去做人家家里的大妇。
她说的是魏晏明而非崔氏。
她甚至一度怀疑是崔氏写过信告诉姑母,叫姑母防着她欺负了魏宝令。
不顾着半分体面。
她还是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姑母,您怎……”
她站在那儿,摇摇欲坠。
“姑母……”
她自己的,和整个魏家的。
魏氏眯了眼,见她还是不受教,心情越发坏起来:“你叫我一声姑母,我少不得要教你些规矩。
魏宝令虚心受教,却不知怎么回答。
魏氏冷哼了声:“你别说她,先管好你自己!你阿娘素日也不是个娇滴滴软糯的性子,倒养出一个你,总替别人着想,不顾着自己半分。
可实际上女孩儿们的教养事,自归内宅,便归家中大妇,很算不到魏晏明的头上去的。
魏宝珮怎不知晓呢?
铭记于心呢。
魏宝令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她上前去,托付着人,弱弱叫魏氏:“姑母,这话说的太重了,二娘她……”
魏宝珮却突然来了劲,一把推开她:“用不着你假惺惺的装好人!你除了会装无辜,扮可怜,哄得长辈以为你柔善,还会做什么?”
“魏宝珮!”
魏氏拍案而起:“你太放肆了,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