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不信她,与你也没什么关系,而你,是绝对不可信,也不值得人信任的。”
她垂眸,眼皮往下压:“那若是与我姑母有关的呢?”
只是刚至于廊下,就听见了屋里面郑双雪的声音。
我劝她的时候,她不像是不听。
郑皇后?
姜莞面色一冷:“郑双雪,你还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不过现在风平浪静,可见他还是把郑双雪的话听进去了的。
但会稽魏氏对于赵禹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郑双雪心道果然。
就算郑家逼迫了她,她真有心与郑家撕破脸,还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儿,她也就解脱了。
与她说这些,就敢高谈阔论要做交易。
且不必她操心这些个。
那也就是说,只把这事儿说给魏宝令知道,还是她劝出来的结果,否则按照赵奕的脾性,要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但大兄和二兄的婚事又定下了,三兄……她要真是看上了三兄,姜莞也觉得没什么。
在赵行面前也敢说这话。
她看看姜莞,又把目光从赵行面上掠过:“王爷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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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这样说的?”
但眼下郑双雪的这番话,却让赵行沉默了。
不过姜莞这人,太难感化,她也拿不准。
如今这个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比如呢?”
许不许的都没所谓,他只想知道,能值得郑双雪这样说嘴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郑双雪倒是坦然:“我是我,郑家是郑家,这些年我祖父与阿耶如何行事,我虽说是个女孩儿,可是看在眼里,多少也知道。
姑母从来也没得选。
只是听她这些话,心下难免生出些凉薄来。
“我本来就是干净的。”郑双雪挑眉看去,“三殿下偶尔行事糊涂,大多时候我也从旁规劝了,只如今他未必听我的就是了。”
郑双雪笑了声:“不然呢?”
姜莞端的是油盐不进的态度,然后一抬手:“你不用说什么帮过我。当初那件事情,你也并不是帮我。没了郑双宜,你才有资格被母后选作三皇子妃,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
那些道理,她比我更明白。
“母后的什么事,你且说来我听。”
只是咱们两个算殊途同归吧,目的是一致的,你正好搭了一把手而已。
而且从晋和帝今次处置看来,也并没打算为郑家的案子就把赵奕牵扯进去。
但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他正犹豫着,姜莞已经问出了口:“你既然起了疑,就没想过再试探一二?这似乎不是你的性子。”
郑双雪又做深呼吸状:“但现在不成了。从我再进京,有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
告诉郑双雪,也没什么。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可是她说,十几年前她做错过一件事,这人是不能做错事的,错了,就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到时候魏宝令的名声坏了,八成得叫赵禹委曲求全,娶了她,才能平息风波。
而至于魏宝令——
“母后如今对你,也算不错了。”
那也只是如今。
难不成我不为自己谋划,倒和他们抱在一起死吗?”
她连郑皇后的结局都早已经看透了,却从没想过提醒一二。
从前的,现在的,也许姑母都不是自愿的呢?”
这十几年,甚至可以说几十年的时间里,郑氏全族仗着中宫的势何等得意威风,而不管出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姑母都帮着求情,都帮着遮掩。
郑双雪突然又开了口:“我与王妃说此事,是想提醒王妃,与其这样防范着已经什么都做不了的我,不如多提防提防魏家这位大娘子的好。
魏家也不可能叫她做妾,赵禹惦记不上,赵行和赵奕都不成。
好像并没有把这事放心上的样子。
她声音戛然而止,抿唇抬眼望上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也是从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姑母和郑家,也许并不是我们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真是豁出去。
姜莞到底松了口:“等我弄明白,会派人去告诉你一声,至于你今天说的这些事,出了这扇门,就连赵奕,都不要再提。”
出了小院又有元福把人接手过去,送了她去安置她的小院不提的。
要不是今天郑双雪说,姜莞是一点儿看不出,魏宝令已然知晓的。
其实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是母后母族,又能逼迫她什么?
她是中宫天下母,有父皇的宠爱,要什么不能有?
我不想探知,也不想打听,只想保住我的前程,就足够了。”
“王妃觉得,真的会有人那样寡淡,名利权势,一概都不看在眼中吗?”
跟人沾边的事儿,更是不肯干了。
赵行略想了想才说好,也不与她说别的,吩咐了几句,起身出了门去。
都不用郑双雪开口,姜莞沉声啧道:“你们进宫去给母后请安,她同你们说起了宝令表姐的事情,然后你们把这些散给了宝令表姐听是吧?”
郑双雪说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谁,否则一开始就说与王妃听了,也不至于先拿了魏大娘子的事情来说嘴。”
姜莞心里觉得烦:“你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
那就没什么处置不处置的。
赵行说过,晋和帝几十年不曾失信于郑皇后,即便到了如今这时候,他亦不想。
赵禹剑眉紧锁,眉心处隆起小山包来。
那件事情也已经过去有七八日,这些天她偶尔会往来蜀王府,或是到国公府去找表姐玩,再不就是大家约着一起到外头去吃茶听戏,她与先前没有半点异常,一切如旧。
姜莞仔细想了想。
他只拿眼角的余光扫量过去:“你知道母后什么事,要拿到王妃面前来说嘴?”
这谁能起疑?
只怕就算是父皇,都没有生出过这样的疑心!
都说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与她目下的处境也没两样。
郑家刚出了事,父皇巴不得封锁一切消息,不叫母后知道呢。
他突然进宫去问这种话,母后若察觉出什么,只怕不好。
赵禹沉默了很久。
赵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大兄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过也不急,我来这一路上倒是想着,目下不方便去弄清楚,不如等到郑家的事情都了结了,说不得咱们也就想出主意了。
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干系重大,虽然不晓得是什么,可是依郑双雪所说,母后为此事被郑家拿捏要挟了几十年,咱们还是应该弄清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