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两世为人,见过太多的人。
像郑双雪这样的,却真是独一份儿。
她跟郑皇后这姑侄两个,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把郑家看得比天还高,更从不为自己谋画什么,几十年来所有的都是为了郑家。
另一个确实谁也不放在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
其实说不上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反正她都不是很能理解。
姜莞失笑摇头:“这种事情,我应该没什么好帮你的。”
她指尖落在虎头鞋上,轻抚着:“郑家都弄到这个境地了,你心里却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我以为王妃早就知道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之前她受伤那回,郑皇后对郑双雪的态度,似乎也能看出一二来。
赵行缜着脸,背着手,提步进屋,声儿也是沉的,拦下了姜莞的话。
姜莞让长安和长宁两个人送她出的门。
姜莞脸色就更难看了。
她抿着唇,犹豫了下:“你去一趟大兄那儿吧,总要叫大兄知道。”
赵行果然又黑了脸。
那一时之间还真是没有。
还有姑母——姑母总是想在官家面前保全郑氏,却从没想过,那些情分,会被她一点点的消磨掉。
猜想着,她八成也是要拿这些消息与珠珠换什么好处来。
官家那样抬举贵妃母族,不就是做给我们家人看的吗?
从那时候起,我就对这些没兴趣了。
真想攀高枝儿,她们家倒是可以。
“不是我们,是三殿下。”
她没办法,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
郑双雪深吸口气,略略叹了一声:“具体是什么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之前我从荥阳再来盛京,姑母的身体已经不好,我进宫去请安,劝过她,凡事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也不至于弄成如今这样。
他并不知道先前什么交易不交易那一宗。
珠珠的态度像是不大愿意许她。
姜莞面色稍有舒缓。
这倒也是。
这也算帮我?
现在倒拿这个来说嘴,好似我欠了你天大的人情一样。”
“比如魏宝令。”郑双雪这些话接的都极快,姜莞话音落下,她立马就接了上来的。
口都开了,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总不可能现在矢口否认说没有。
“你说的事,我答应了。”
赵奕还真是一刻都不肯闲着。
她对魏宝令可没什么兴趣。
听她说起魏宝令,姜莞眉心蹙拢一瞬。
一点儿好事都不做。
她看起来是温良贤淑,与裴大娘子也可相提并论的人。
她确实没资格跟姜莞做交易。
可我怎么就觉得,没有人能与太子妃位失之交臂后,保持平静,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呢?
况且这个封地又不会像蜀中那般富庶安逸罢了。
“如果是平日里,我八成是要打听套话,总要想法子知道,姑母所说的做错了事,指的究竟是什么事,毕竟我也很好奇,我祖父与阿耶到底哪来的这样大的本事,能拿捏住姑母这样的把柄,叫姑母心甘情愿为他们撑了几十年,哪怕丢了与官家的情分也在所不惜。”
赵行已经踱步上了罗汉床,就在姜莞身边坐了下来。
“我没兴……”
最多也就是赶去封地。
而让她提起兴趣来的,是从郑双雪口中提起魏宝令。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和王妃做交易。”
这段时间以来,能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郑皇后想为赵禹相看,后来被赵行劝着晋和帝给拦下的这事儿了。
要防范魏宝令什么?魏宝令在这盛京之中,又能做什么?
郑双雪也算是黔驴技穷了。
赵奕都知道,才更想这么干。
他又早就答应了郑皇后,会许郑双雪三皇子正妃之位。
赵然心悦表姐,余下那几个,与魏宝令年纪相仿的,又不是不能娶。
再不然,就是郡王府。
姜莞呼吸一滞。
赵行瞧见了,同她解释道:“周三娘来了,我说了你这会儿跟郑二娘子在说话,她催着我来看你事情办完了没,我才回来的。”
郑双雪并没捏着不松口。
是郑家不得不选中了她,推了出来,姑母只好接受了而已。
姑母身体不好,可我也看得出来,她几乎是被官家软禁在含章殿的。
她有什么可提防魏宝令的。
大约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就算说了也没用吧。
赵行倒是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被姜莞打断了:“宁宁来找我,你别杵在这儿了,别的事都没什么,晚些时候我再与你说,母后那件事……”
姜莞斜了眼风扫量过去:“我实在想不出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能与我谈的。”
哪怕她是装出来的贤婉,真成了婚,不也要装一辈子吗?
总比郑双雪这样的强。
只能表明立场表忠心。
是在郑双宜不中用之后,只能被迫高抬着她。
官家并不是对她没了情意,只是她总把郑家看的比什么都重。
难不成还是真心疼爱她,喜欢她的啊?
郑双雪当然也没指望凭那个事就能让姜莞松口。
“与人做交易是要拿出资本和筹码的。”
“有些事情,或许王妃会感兴趣。”
搅和的大家不得安宁,像是能叫他长命百岁一样。
王妃该不会连这都信她吧?”
都还有长辈们做主呢。
赵行吃了口茶才说是:“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跟珠珠商量着,这事儿不该瞒着阿兄。但总不好直接去问母后,又不可能告诉父皇,大兄有什么想法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打算帮你。”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姜莞忽而笑了:“我觉得你说的这件事,不值当我同你做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