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个寻常士族郎君，有姑母在，倒也不是不成。

我来京中也有差不多一年时间了，都没遇上过。

周宛宁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心没肺把她的话接过来：“我就说宝令阿姐是个最明白事理的，还不至于为了这个事情如何迁怒你，埋怨你，倒把你愁得不行，这不就全都说开了吗？”

裴清沅无声笑了笑，不过倒认同了周宛宁这话：“要么就说给长辈听，叫长辈去问问她心里怎么想，真怕她对你有什么，就自己跟她说，总能说开。

怕你心里埋怨我，记恨我，想跟你说清楚。

下个月大相国寺有两场法事，要不我和宛宁约上宝令一道，咱们只当去赏景。

毕竟郑家一出事，赵奕和郑双雪分别被带到了肃王府和蜀王府。

三娘最是个活泼性子安静不下来，这几日我都在家里看着她。

可那是肃王殿下，我实在是不敢想。

裴清沅刚要说话，周宛宁嘴里的瓜子吃完了，这会儿气氛又好，她嘴上快起来，揶揄起裴清沅：“她怕是走不了了，郡王妃眼巴巴的等着她做郡王府的新妇呢，怎么肯轻易放她回河东去。”

原本魏宝嬿是缠着闹着要跟她一块儿到蜀王府来玩的，被魏宝令三言两语哄着就给劝了回去。

姜莞看见了，当她不知情，笑了两声：“宝令表姐怎么也后知后觉的。”

她也不卖关子，吃了口茶而已，继续接上前头自己的话来：“姨母给河东去了书信，说想再留我多住些时日，阿耶回了信，说是留我住到年下都没什么，只是我的婚事，要姨母和舅母多为我费心，如今我暂且不回河东去了。

从前真没觉得她做事犹豫，现如今想的多了，遇上点事情老是犹豫不决的，没有了先前的果决。

那是准太子，将来就是天子。

这会子见了你，听你说实在没有放在心上，想得通，总算珠珠是能放宽心了。

她这就算是自己先把话给挑明了。

那头魏宝令抿了下唇，似乎有些犹豫。

没能入官家的眼，是我自己不济，同旁人没有半点关系。

她话音落下，裴清沅果然脸上一红，倒没见着尴尬。

现在既然不成了，那就是她自己本身有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跟蜀王殿下也没关系啊。”

其实真不至于说这些。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柔柔弱弱的，声音轻飘飘，好像真的是打从心眼里这样想。

失之交臂的是中宫的位置，怎么不算大事呢？

姜莞自从有了身孕，本就多思多虑。

没那个必要。

要说起来都要怪阿月，在母后面前多嘴说了几句。”

更不要说我族叔才坏了事，案子才审结，连罪都还没定。

话虽然是这么说，道理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要让当事人这么想，那恐怕是有些难。

只是又不合适，才一直没敢跟长辈们说呢。”

表姐这种时候冒尖儿，落在父皇眼里，反而不好。

·

魏宝令来的时候倒是没带着魏宝嬿。

她这话当然也是玩笑的。

如今外面的许多事都不叫她知道，免得乱了她的心神。

宛宁方才一说，倒把我说的愣怔了下，竟果真是这样。”

就这样一路向着，长宁已经引着魏宝令入了屋中。

姜莞瞧着也是好事儿。

也不想叫外面不相干的人听了去，免得再传出闲话来。

她既然都这么直接了，那实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姜莞多看了两眼，才稍稍安心：“你肯这么想，我就真的安心了。”

我今儿过来原也是有事跟你说的。”

你这个肚子不方便出门，宛宁虽然议过了亲，可好在没人拘着她这个，还能四处走动的。

再者说了，姑母之前斥责二娘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儿听着。

不过魏宝令是没想着周宛宁和裴清沅也都在的。

在会稽郡的时候她就觉着赵然对裴清沅格外上心。

人家既然心有所属，那就没必要上赶着。

倒有了年轻女孩儿娇俏的模样，像是果真一时听见了小姊妹的八卦事儿，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欢喜又高兴的，口无遮拦便说错了话。

我是个女孩儿，名声着紧。

姨母说我的事情她自有安排，反正……反正我也晓得长辈们的心意了，再过些时日，要是我还是不松口，她就想着替我相看别家小郎君。

那边景致不错的，况且又有法事，也算是赶巧。

于是等到魏宝令一落座，她就叹了口气开了口：“王兄那个事儿……”

就这么着，姜莞做了决定，叫人到顾家去请了魏宝令到蜀王府来。

我今日听了这个话，正好宁宁来找我，王爷又出府办事儿去了，我跟她说了半天，就是犯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最起码她心里不怎么抗拒排斥这个事情。

裴清沅见她那样一本正经，又有些不大好意思，别开脸不再看她：“你就揶揄调侃我吧，都怪宛宁，一向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说的那样快，我只看你往后成了婚，是不是还是这样子。

前几天我还跟舅母说，如今见你倒觉着沉稳不少，才没几日呢，又原形毕露，可见你就是装沉稳内敛，也装不了三天光景的！”

一时间惹得众人笑起来，倒少见她这样说话的时候。

更有甚者，周宛宁捧腹笑着，只说她是恼羞成怒，别是如今已然动了心思又不好意思承认，叫戳穿了才这样子。

裴清沅既没反驳她，也没应承她的话，再不理会她那话茬儿，便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