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没人知道魏宝令已然晓得了郑皇后的心思,而那事儿又算是被赵行夫妇两个给搅和黄的。
现如今从郑双雪那儿听说了,姜莞便总是觉得心里不大安宁。
正巧裴清沅也登门来瞧姜莞,她那会儿正跟周宛宁在说这个事儿。
这会子坐下来,听了几耳朵,不免有些意外:“宝令才来盛京多少时日,怎就值得圣人这样了呢?倒弄得现在尴尬。”
“我也是说呢,偏偏宝令表姐自己又闭口不提这个事儿,弄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她,该不该告诉长辈们知道。”
周宛宁抓了一把瓜子来嗑,略想了想:“这有甚么的。她自己不说,就是没放在心上,咱们刻意去提,反而不好吧?
要不然,你是怕她心里不受用,或者是对你和蜀王殿下有了什么,想把事情说开,那就把人叫来,只当闲话家常,说开了就是了。
难道还真为了这个怀恨在心,耿耿于怀啊?”
她如今倒是沉稳了不少,想是议过了亲,很快就要成婚的缘故。
倒比从前收敛许多。
魏宝令可不是后知后觉。
魏宝令便连连摆手:“是是,我失言了。”
就是得你自己先跟她说说清楚,回头我们带着她出去当散心似的,也没多大的事儿。”
她连眼底都是温柔一片。
她面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难得王妃特意到家里去叫我,我原本今儿没打算出门呢。姑母说朝廷里又出了事,盛京虽说瞧着是热闹不减,但实则人心惶惶,都怕祸累自身的,前几日就专门交代了,若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到外面走动了。
她自己也是聪明人,自然晓得姜莞八成有事情同她说,才特意派人到顾府去请她。
而至于有什么事,魏宝令大抵也能够猜得出来。
这种时候,我就更配不上肃王殿下了。”
魏宝令只管说好,然后转过头来就又问裴清沅:“你不急着家去吗?我前些日子还听王妃说,估摸着我到了京城,你就该回河东去了,又实在很可惜,不然咱们两个脾性相投,自然能相处得好。
如今宁宁玩笑两句,她也不当回事儿,也不反驳,纵使是还有心结没有完全解开,可只要是她自己没有那么抗拒,真的能成全这桩婚事,赵然好好对她,总能把她的心结给解开的。
又怕你自己不开口提,不声张,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也不想再说这事儿,我贸然与你说了,反倒招惹的你不痛快。
裴清沅拧了下眉头,躲了下:“快别说这话,八字没一撇,长辈们也没说定的事儿,什么世子妃不世子妃,真叫外头人听了,或是传到外面去,还不叫人笑话死我。”
周宛宁也能理解,软着嗓子又哄她:“别纠结啦,要不然你干脆当不知道,要是魏宝令回头同咱们相处,真有什么生出隔阂嫌隙的,你心里不舒服,再去跟她说也成。
可巧了王妃派人到府上叫我来王府说说话,我便想了想,大约王妃是有话要说与我说的,也没带上三娘,就过来了。”
眼下来说这些,反而让人觉得没劲。
肃王殿下的清誉一样要紧得很。”
这些都是后话,要紧的是我如今还在盛京住着呢。
魏宝令笑着说是啊:“王妃若是为这个上愁,真是没必要的,若知道你很放在心上过不去,我早早就来蜀王府同你说清楚了。
她进了蜀王府,要给郑家求情,想方设法救一救自己母族,有些话拿出来说给姜莞听,也无可厚非。
这不是表姐过来瞧我,同我说暂且不回河东去的事情,正好听见我跟宁宁说这事儿,也跟着劝了我几句。”
不过这直爽的性子是骨子里的,绝改不了了。
把人叫来,有什么说清楚,她既不是那样不明事理的女郎,总不见得跟你计较这些。
是不是对她挑剔,她自己心里明白。
我既然不说,便是只当没有这回事。
嫁不嫁肃王,其实真不是小事。
来京这一路上那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虽然是不牵累我们家,可一笔确实写不出两个魏字,旁人也总要对我们家指指点点。
要我说,哪有那么麻烦。
可跟周宛宁说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儿。
魏宝令倒直接的很:“我心里没什么,所以即便知道了这些,也从没跟人说起来过,更没有抱怨过什么。
裴清沅也劝:“是啊,你这样纠结,回头劳心伤神,再动了胎气,不值当得。心里放不下就说清楚,要是不想当回事儿,就不用管。”
魏家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我心里也大概有数,没有那么高的心气儿,还想着去攀肃王殿下这高枝儿。
要是官家也中意她,觉得她是能做肃王妃的人,就算有十个蜀王,不是也改变不了官家的想法吗?
官家圣人都中意她,那肃王妃便非她莫属。
她缓了一声,似乎为难,连叹气声都越发明显了一些:“宝令表姐,并不是王爷和我对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的脾气秉性,这一路上王爷和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家世门第,样貌脾性,自然都是挑在大拇哥上,没得说。
裴清沅和周宛宁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想到。
魏宝令顺着姜莞的话又笑了笑:“倒不是说后知后觉,我先前也有所察觉,可这种事情,不好挂在嘴上说,又恐怕是我看错了,想错了,就没敢提。
她笑吟吟的去看裴清沅:“那往后我还得叫上一声世子妃。倒要守着规矩,可不敢随便同你亲近啦。”
都换成了新鲜的瓜果,或者是每日早起去摘的新鲜朵来,一室馨香,好闻的不得了。
我这来了没多少日子,总想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倒恨不能天天跟你住在一块儿。
这也就是为什么二娘心那么大,都没敢动过赵然心思的缘故。
可这事儿不成。母后如今身上不爽利,好些事情都顾不上,先头我和王爷大婚,那都是贵妃一手操持的,父皇好些事情不想叫母后劳心,已经不让她操心插手了。
魏宝令心里是有数的。
她五指并拢着,落在小腹上,轻轻覆着:“许是有了这个孩子,想的就更多些,从前也没这么小心谨慎的。
下个月咱们去大相国寺,只管玩乐,也不必想着什么散心透气的。”
屋内如今是不熏香的,姜莞受不住那个味道,从前格外喜欢的香,如今也不受用了。
裴清沅才笑着接话过来:“可说呢,方才还跟珠珠说,下个月大相国寺有法事,到时候我跟宛宁带你一起去。你来了盛京这些天,也还没到大相国寺去看过。
那些事情,郑双雪一定知道。
姜莞叫她坐下说话。
你想嘛,这个事儿又怪不着你们夫妇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