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刘娘子手里还留有魏宝令的手书,这是辨无可辨的铁证。
在回禀众长辈知晓之前,姜元徽还是让赵行先行安抚下了赵然,他自己一个人去了顾家。
魏氏听说他来,心里隐隐感到不好。
毕竟刘娘子抵京的消息她也知道。
这整件事情,原本就因为裴清沅的受伤而让她倍加关注,后来又说或许跟魏宝令有关,而魏宝令还很可能是背后的主谋,这就让魏氏更悬着一颗心,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了。
顾怀章不在家。
今天衙门里当值,一早就出门了。
小丫头引着姜元徽进正堂的时候,魏氏脸色平平,瞧不出喜怒来。
姜元徽上前见了礼,魏氏摆手让他坐:“是为了清沅的事情来的?”
她的语气也很平缓。
方才那些话也是她亲口说的,她也不想让孩子觉得她反复无常,或者是嘴硬的口是心非。
再不然,我绑了她,把她送到京兆府。
她说了一声好:“你先家去吧,同长辈们回禀清楚,只有一点,我要先去问宝令几句话,等我问清楚,一定会带着她到你们家里去。
但是后来被官家给阻拦下来,断了她做肃王妃的路。
只要没有了表妹,赵奕会想法子叫魏大娘子做昌平郡王府的世子妃,但是将来魏大娘子也要帮着他,扶持他。”
今天却一概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宝令。
如今也没有人不知道的了。
便就点头说了对:“事实上在赵奕临死之前,我悄悄地去过一次刑部大牢,蜀王和幺幺也不知道,我没叫任何人知晓,是拿着阿耶当初给我的手令去的,刑部大牢里的狱卒见了沛国公府手令,也不敢多说,更不敢多问,我交代了不让他们到外头乱说,底下的人怕不知深浅坏了事,也就不敢提了。
“你闭嘴!”
姜元徽颔首说是:“小姑母如今住在国公府,小姑父虽说是回京述职的,但是进宫面过圣之后,官家也知道他爱女心切,并没有再传召他进宫回过话,住倒是住在裴家自己的宅邸,但白天也都在我们家里。
她脸上的笑意立时就僵住了。
她听完,呼吸一滞:“照这么说来,她早——”
魏氏的巴掌是高高举起的。
魏氏就更是冷笑出声来:“看来你知道。”
三郎,帮舅母劝一劝。
姜元徽不是孩子了。
她要真是做了胡涂事,我第一个要绑了她把她押送到你小姑父和小姑母面前,交给他们去发落问罪。
魏氏咬紧了后槽牙:“跟我去沛国公府,要杀要剐,交给裴家夫妇处置,我也再没有脸面见他们夫妇,更没有脸面去见赵然了!”
却没想到,你骨子里就坏透了!
魏宝令脸色其实难看。
这还不足够给她撑腰的吗?
有会稽魏氏在,有她在,将来在盛京给她寻个好人家,寻个人品贵重的郎君,门当户对,叫她嫁了,她也一辈子都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然了,这种事情,要你小姑父和小姑母心平气和的接受,还等着我考虑清楚之后再来拿了宝令去问罪,这不显示,我也晓得。
他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舅母。
这些天她强撑着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私下里让人去打听消息。
具体时间其实不难推算的。
姜元徽嗯了一声,声音发闷。
可魏氏嘴上虽然那么说,一听姜元徽这话,心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下沉,直接坠入谷底去。
赵奕说,他是跟魏大娘子做了一笔交易。
她好半天之后才睁开眼,苦笑了一声:“姑母是最公正的人,一向如此,所以也不会维护我,偏袒我,对吗?”
话其实说的差不多足够清楚,就是一些细枝末节没有回禀而已。
我从来不是个偏颇偏私的人,你爷娘姑父姑母都知道。
可事情是她做的,元徽查有实证,她还想连累家里面!
魏氏一把拨开她:“来人!”
姜元徽也跟着她笑了一声:“是我想痴了,反而把舅母想的狭隘了。”
平稳的生活,荡然无存。
魏氏呼吸略有急促,努力平复下来,也不想让姜元徽觉得她为了魏宝令而着急上火,免得让孩子更担心。
真相大白了,但真相太过不堪。
都不说会稽魏氏如何,只要有她在一日,她都能给宝令撑腰的。
她心里真的不怕吗?
姜元徽从进门之后,就没有真正舒心过。
“姑母,这是怎么了?”
姑母这会儿应该也在,只有姑父他不在。
阿耶如今也不到外头去当差当值,自从表妹出事之后,他也很少到外面去赴宴,基本都在家里待着,尤其是小姑父和小姑母来了之后,就更不怎么出门了。”
可是姑母来了。
且舅母也确实不是承受不住的人。
“你先跟我说说,那位刘娘子是怎么跟你说的?”
姜元徽也不再多做迟疑。
我说了,她该受什么样的责罚,只管让你小姑父和小姑母发落处置,送交官府也可以。
小姑父小姑母爱女心切,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魏宝令伸手要去挽魏氏的手,结果还没有碰到魏氏的袖口,就被魏氏一把给推开了。
魏宝令吞了口口水,喉咙滚了两滚。
魏家也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孩儿,她到底有什么不知足,不满意的?
当初二娘三娘都在京城,是跟着她一起来的,二娘对她多有不恭敬的地方,到头来被送回了会稽去。
更不要说直接拉下脸来,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的。
至于魏宝令,竟然同赵奕是一丘之貉,这是让魏氏难以接受的!
魏氏眼前一黑,手撑在扶手上,死死地攥着。
这倒也是。
你叫我一声舅母,她叫我一声姑母,说起来她比你们都要同我更亲近,毕竟是血亲。
手上绣着一条抹额。
可你知道我这人,原用不着说这个的。”
而赵奕就是那时候专门说给她听,两个人私下里勾结在一起,又有了别的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