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赵曦月喜欢顾行之吗?
今天出发的太早了,这会儿要去驿馆,后半天就不赶路了。
马蹄声嗒嗒,却不快。
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对于小郎君来说,漂亮这个词,并不中听。
她又转过头来去看赵行:“你说父皇知道二表兄出城的事情吗?”
赵曦月坐在马车内,听见马蹄声在车外停下,把侧旁小帘拉开些,探头探脑往外。
面色不佳,语气不善,更像是要冲出来抓着他打一顿,恨不能咬上两口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赵曦月越是缠着他不放。
赵曦月虎着脸瞪他:“你是不是跟着我出来打算气死我的?”
这人要说生得漂亮,有时候是真的有好处吧?
顾行之慢慢长大,对天家威严有了某种认知,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拍开王曦月。
“你上次回来,我跟你说好了的!”
赵曦月那会儿连什么是夫妻都还闹不明白呢,就拉着顾行之到福宁殿去求赐婚了。
往常他随大公主回陈郡,大公主可好伺候了,最好说话不过。
多少人跟赵曦月解释,就连回宫之后,晋和帝听闻此事,也抱着赵曦月放声大笑,同她说那是枢密使府的二郎,不是姐姐,是个小郎君,生的很漂亮的小郎君。
礼官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顾行之。
可她就是不高兴。
赵曦月的脸色果然缓和不少:“你老这样,什么人多人少,我十岁那年父皇就赐过婚了,你是我的驸马,谁敢说什么?公主长公主短,你是外人吗?我是不相干的大公主吗?”
再往后,她十岁,顾行之都快是十四岁了,两个人在过去四年时间里走动其实不少。
旁人若说这样的话,她非要闹翻天不可的。
结果等到他第二年又要走的时候,赵曦月说什么不放人。
譬如顾行之。
他和大公主一段姻缘,从结果看来,就是从他这张脸上得来的。
顾行之语气中多有无奈。
赵行说是啊:“不过好在岁月匆匆,却格外怜惜我们这些人。
顾行之皱了下眉,刚要叫她,她已经又撩开帘子,还从里面递出那只白皙的小手。
至于顾行之——
赵曦月一拍车厢内壁:“停车。”
却不知她私下里都是缠着顾行之叫昭昭。
所以要我说,阿月也是很有本事的。”
不过她慢慢大了之后,就不让人叫她的乳名。
他说赵曦月闹脾气,赵曦月也不反驳。
他在外游学这么多年,没有入朝,没有身领官职,但朝廷上下,谁见了顾行之不是客客气气的呢?
顾行之翻身下马,站在马车外,能与赵曦月平视对上目光。
这人就这样。
她语气不善,赶车的小厮片刻也不敢耽搁,勒紧了缰绳就把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可怎么才出城不多会儿,就闹别扭了呢?
至于顾行之与阿月,你二兄和周宛宁,他们这些人,现如今都有一个好结果。
她眉眼弯弯的,唰的一下把帘子放下去。
为他的出身,为他准驸马的身份,也为他游学数载,识人无数。
“公主,此处人多。”
“阿月那时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二表兄后来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都是懵的,也不肯见她,把自己关在家里,连我们都很少见,怕我们笑话他似的。”
大公主十岁那年官家就赐了婚的。
顾行之低着头去看,她已经把帘子完全掀开,整个人趴在窗户上,恨不得探出来半个身子。
反正整个盛京都知道大公主和他是青梅竹马,幼时把他错认成漂亮姐姐的事情。
年岁太小的时候是不懂这些的,只是本能地不想放他走。
姜莞靠在赵行怀里:“他本来过了年就要走,结果一直拖到了五月里才离京,到了八月里又匆匆回来,这么多年了,他在外游学,仔细想来,也只有那年,在外头待了不过三个月,竟有大半年的时间都留在京城。
赵行护着妹妹,可是听清楚赵曦月嘴里叫的是什么,一时也哭笑不得的。
今天顾行之也是突然出现在随行的队伍中的,不过有官家的手谕,他这个礼官也不能说什么。
他离开京城的第一年,赵曦月还懵懵懂懂。
也算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吧。
顾行之十四岁要离开京城,本来他也有机会去白鹿书院读书的,是他自己不愿意。
公主从曦,月光柔婉,晋和帝给她取名曦月的时候,就定了昭昭做乳名。
他一走就是大半年,京城这些人谁也见不着他的面儿。
手心上放了个果子。
这是最好的,对吧?”
感情上的事情,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顾行之索性也不动,坐在马上,陪在她车外。
顾行之不说话。
他非要学古来圣贤,游历四方,说是游学见闻更多,比坐在学堂之中听夫子讲书来得更直观。
赵曦月,乳名昭昭。
就是有些时候太规矩了,不想留下话柄给人指摘。
顾怀章不是非要拘着孩子们从名师,就由着他去了。
这件事情在赵曦月幼小的心灵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说尽量改,而不是一定改,赵曦月也不生气。
赵曦月冲着他哼了声:“反正我有法子治你,总能让你改口过来,再不叫错。”
顾行之心下无奈,收回手,又问了她一遍:“继续赶路还是去驿馆?”
问完了,他又握了握手心里的果子,替赵曦月做了决定:“去驿馆吧,也不急在这半日,你吃了这么多的冰果子,别真的闹肚子,虽然有御医随行,可真要是不舒服起来,安营扎寨或是睡马车,都不如在驿馆下榻舒服。明日一早再动身启程,我方才算过了,自此再往前走,便不拘时辰,一路到陈郡,基本上都能住驿馆了,耽搁半日也不碍事儿,不赶路了。”
赵曦月也不生气,反而顺着他的:“那就听你的,去驿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