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出城

当天黄昏时，顾行之就回城了。

听说他回家，姜元曜兄弟几个也去了一趟顾家，就是跟他打个照面，算见过，也不耽误人家母子说话，匆匆便又走了。

反正他都回来了，各家走动拜访长辈少不了，一块儿吃饭说话的时间多着呢，不拘在这一时。

结果到了第二天，赵曦月的公主仪仗一大早就摆开阵仗她，往福宁殿去辞别过晋和帝，由着赵禹和赵行两兄弟送着她出了城往陈郡去了。

国公府里姜护和顾氏等了好半天，也没见顾行之登门来拜访，不免心生狐疑，打发姜元曜去顾家看看怎么回事。

然后众人就都知道了。

刚从外面游学归来的顾行之，追着赵曦月出城，陪着她一块儿去陈郡了。

顾行之和赵曦月有婚约，从小就定下的。

那时候赵曦月六岁，第一次跟着赵行出宫，在郡王府上遇见的顾行之。

顾行之从小就生的好看，是男生女相的那种好看，柔美，但不会过分阴柔。

姜莞低低的叹了一声：“时间过得多快啊，一眨眼，我们都长大了。”

顾行之眉目舒展开，眸中闪过柔软，从她手心接走，握在手里没吃：“太冰了，公主少吃几个，仔细吃多了肚子不舒服，也不要自己拿，都是存放在冰鉴里的冰，看看公主的手，指尖通红，就算要吃，让丫头给公主取出来就是了。”

她每次叫漂亮哥哥，他心里不高兴，嘴上说的都是公主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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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郎君，前头驿馆要是不停的话，再往前走，要到明天才能到下一个驿馆，今夜要在官道旁寻个清净地方，安营扎寨了，就怕公主受不住。”

“你们都下车，到……”

郑皇后不知道她问的是顾行之，跟她说是夫妻。

随行的礼官对着顾行之客客气气的，他骑马上前，与顾行之并肩而行着，又往身后赵曦月的马车方向看了一眼：“上回公主去陈郡，是吃了中饭才出城，到这个驿馆的时候正好临近黄昏，刚好下榻，这回出城太早了，这时间上有些尴尬，您看您要不去问一问公主？”

顾行之不肯，她就要使性子。

她永远是孩子脾气。

声音也是最甜软的。

“这恐怕不行。”顾行之眼底隐有了笑意，“官家发了话，派了手谕，臣现在回京，等同欺君，陈郡一行，臣必得陪公主一道，随侍左右。”

她身边这些郎君，家里的，外面的，都差不多是一个样。

赵曦月那时候年纪小，傻乎乎的，以为是个漂亮姐姐，抓着顾行之不撒手，一口一个姐姐的叫。

顾行之摇头说不是，到底递了一只手过去，落在她发顶，轻揉了两下，安抚着：“我记下了，尽量改正，你别闹脾气了。”

她后来私下里还问过赵曦月，哄孩子似的套话。

“渴不渴？吃个果子，这个好甜，我刚才吃了好几个了。”

这会儿还不到正午时，今日天光又好，并不是个会下雨的样子。

赵曦月撇嘴：“改口。”

“公主慎言。”

我与你虽说中途生出些变故，但最后还是修成正果。

这回顾二郎同行，他本来以为有顾二郎在，大公主肯定更高兴，更好说话。

她不叫奴婢们经手，自己拿出来的，小手碰着了冰，有些红彤彤。

拉着他一起进了宫，就站在福宁殿，说要么晋和帝给她赐婚，这个漂亮哥哥得是她的人，不然就不放漂亮哥哥离开京城。

这会儿多看了顾行之两眼，不免心中感慨。

“你先改口，不然今天咱们就在官道上耗着，不走了。”

顾行之比她年长三岁多，那时候都快十岁的人了，黑着脸拍开她，也不管她是不是晋和帝最疼爱的大公主。

姜莞想来是未必的。

顾行之还是不改口：“礼官说从前公主回陈郡，都是吃了中饭才离京，所以刚好黄昏时分抵达前面的驿馆安置下来。

“那是公主单方面与臣说好，臣并未答应。”

晋和帝亲取的。

她一停，整个队伍都要停下来。

从赵行倒她二兄，再到顾行之。

也就赵然是个例外。

做不到的也不会敷衍着应下。

这真是青梅竹马啊？

果然见车外高头大马，顾行之一身沧浪色长衫，端坐白马上。

赵行陪着姜莞坐着说话，说起顾行之和赵曦月小时候的那些事，夫妇两个又都笑起来。

赵行在她鼻尖轻点了下：“伱觉得呢？”

她见别人漂亮，又怕人家是男孩子，又要拿人家跟顾行之作比较，两相对比下来，得出的结论是没人比顾行之更好看。

要是赶路，得明天才能到前面驿馆，今夜若要休息，得在官道旁安营扎寨，或是睡在马车里，让臣来问一问公主，是继续赶路，还是到驿馆歇脚。”

晋和帝和赵禹兄弟一向以为是她年纪大了，脸皮薄，觉着父兄总叫她乳名，她老跟个孩子似的，没长大，所以改口叫阿月。

他稍稍拉紧缰绳，嗯了一声，没多说别的，掉转马头，往后面去。

姜莞笑着说对：“结果是好的。我也只是随口感慨。”

赵曦月就是觉得怕顾行之外面遇上了别的玩伴，不跟她天下第一好了。

一直到她八岁之前，再遇上那种生的很好看的小娘子，她都怕人家是个男孩子。

洗干净的果子，放在车内的小屉里，已经是十月的天，但是为了保存这些果子，仍旧拿冰镇着，保鲜用。

其实顾行之很宠她，什么都顺着她来。

然后她去问了郑皇后，说什么样的人才能一辈子都留在她身边，只跟她一个人好，再不许跟别人好。

赵曦月气的脸色都变了：“你回京吧！我不用你陪我去陈郡了！”

现在长大了，再回想以前的许多事，顾行之和赵曦月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先动了心，那可真说不准。

答应了她的一定会做到。

这是未来的驸马。

他未必能够做到，从不夸海口。

顾行之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剑眉星目的好看，郎君或英挺或朗润，他长得是真的太过精致，像极了眉眼间带着三分英气的女郎。

他说随侍左右，赵曦月没由来要脸红。

礼官在前面看着，抹去鬓边的冷汗。

因为赵曦月心里有问题。

“昭昭，别闹了。”

顾行之抬眼看了看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