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要亲自帮姜元瞻收拾行李。
且不说这些后起之秀的孩子了。
通敌叛国。
书信右下角会稽魏氏的族徽,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小半年的时间以来,朝廷其实一直都不稳定,总有人兴风作浪。
谁敢去求情?
又是肃王两兄弟亲审的。
晋和帝的面色铁青一片。
他虽然不能为官,他的儿子们也不能,可是多少人又羡慕着魏家的福气呢?
他打发了屋里当差的丫头们退下去,缓步进门,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几不可闻叹了口气:“这些事情让丫头们去做就是了。”
说不得眼下也是想明白了的。
魏氏面色一沉,咬紧了下唇不说话。
这些事天赋,与生俱来的,不是他后来读几本圣贤书,写几篇文章,就能做到的。
赵行抿唇说没有,又拱手拜礼下去:“是儿臣无能。”
没有国何来的家。
她嘴上说着不难过,头却越发埋入他怀中去。
果然见赵禹冲他摇了摇头。
魏氏内心是有挣扎也有矛盾的。
这种罪……这是没法子求情的罪。
昔年连魏志朝那样的人都能做会稽郡守,他却只能守着个会稽郡公的名号,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这些话,她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与他说出口。
“那就给他放三日假,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不要。”
谋逆大罪,该诛九族。
“魏氏出嫁做了顾家妇,自然不算魏家人,与她无关。”
他只是给自己的通敌卖国找了个借口,一个能让他自己安心的借口,仅此而已。
“传旨中书门下,褫夺魏氏郡公爵位,一概封赠收回,魏氏满门,尽诛。”
刀剑无眼,若是受了伤,可怎么好。”
只是骨肉至亲,要被满门抄斩,一个都留不住,她就是再明白,心里也会难过。
如果他真的是那样能干的一个人,当初朝廷用人之际,晋和帝怎么可能不启用他?
却无意妨碍赵禹的任何决定。
不光是嫡支一脉,是整个魏氏,无一幸免。
连李福都不敢喘大气。
“不是你无能,是他魏晏明太能干。”
那不是心魔。
赵禹抬眼望过去,正好与晋和帝四目相对:“姜元瞻。”
赵禹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才让人送了袁道熙回家,带着赵行一起进了宫。
家国天下,我只姜家儿郎心性与责任。
我只盼着,魏家事情败露之后,一切能够平息下来,幽州不会生出变故,更不会有战火纷纭。”
有人陪我,你这一走,我还乐得自在呢,不用管你的衣食住行,连公爹婆母都心疼我与你分离,保管格外体贴我。
至少我知道你是平平安安待在幽州的。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
中书省明发谕旨,八百里加急送往会稽郡。
福宁殿中的气氛压抑,凝肃的不得了。
他抿唇,握着魏氏的手,捏紧了:“是魏晏明自作孽。”
“没事,虽说受了一场惊吓,但他经得住,审问完了人,儿臣才让人把他送回袁家去了。”
等她稍微缓过来一些,才摇了摇头:“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原本我该给你缝制铠甲,是我惦记你挂念你的心意。
素日里她明事理,那些道理,不过三五日,她自己就能想明白。
这是好事儿,我才不难过。”
若是真的起了战事,自然是要待到战事终了,可打仗的事儿本就是最没有定数的。
官家一早就知道,有人在通敌做奸细,调查也是从很早前就开始的。
这与诛九族何异?
“怎么会……”
顾怀章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跟她讲什么大道理,免得刺激到她。
至于她——家族亲眷,骨肉至亲,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魏氏听到消息的时候,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就算真的起了战事,哪怕你仍要带先锋部队去冲锋陷阵,也要记得,我还在家里等你回来。”
赵禹说是:“他为的是富贵权势。梁牟说魏晏明觉得父皇给不了他,朝廷给不了他,会稽魏氏这几代人,都是被朝廷给耽误了的。
他的本事到哪儿,他该有数。
她抿唇笑起来:“咱们才成婚不久,你该很挂念我才对。”
倘或真有什么,朝廷也会……”
顾怀章的叹息声很低,几乎听不真切的:“元瞻要去幽州了。官家怕幽州兵乱,战事将起,定了元瞻为幽州大都督,统帅三军,云代等六州兵力,也尽归他统一调派,防止幽州生变。”
晋和帝低低笑了一声:“你们长大了,都长大了。”
良久,晋和帝盯着御案上的那封信,冷声问赵禹:“袁子明无碍吧?”
那是什么事儿,就算魏氏一族也该付出代价,受到责罚,却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满门抄斩的地步。
她的脾气性情,他当然知道。
她在蜀王府,这点儿脸面还是有的。
从小到大,她有话直说,从来是最直爽的性子。
周宛宁依偎在他怀中,双手环在他腰身上:“别给我写信。若无事,你自然有很多时间给我写信,可万一有什么……我是怕你忙起来,顾不上写信给我,我反而心中不宁。
朝中有多少大能,光是说顾怀章他们这些人,便是十个魏晏明也比不过。
“还有一件事……”
会稽郡公的名号有什么不好。
她是乐观的,会逗自己开心高兴。
幽州不得不去,说再多都是无用。
这样……这样也好。
他收紧双臂,把人抱的更紧,却再没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