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赵禹的大太监掖着手站在门口,他身后就是一身茶色长衫的赵禹。
她抱着孩子的手又拢了拢,越发缩进赵行怀里去:“我都听你的。二哥哥,去哪里都好,在京城,去蜀中,只要有你,有孩子,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怎么样都是好的。
肃王府的护卫们守在楼下。
婚事虽然八九不离十,可到底没说定。
见她二人下来,他才侧身让了让:“我引夫人和娘子进门,等你们安置下来,我就走了。这些天要是缺什么短什么,我会留人在这边当差听用,只管与他说,他会帮着安排上,若实在没有的,自会有人到王府去回话。
方才我上楼,已经听了不少闲话,夫人和娘子住在这地方,少不得日日听那些话。
可即便她回来,今年大概也只有我与阿兄,算是她和阿暖,最多再加上贵妃,陪着父皇过年了。
“你也不用怕,自己拿着,以防万一用的,我留了人在暗中护娘子周全,但我喜欢做事万全,所以多留样东西在娘子身边,我也放心。”
陈萦她娘是有历练的人,有眼色的很,说先带着丫头们去收拾东西,倒把陈萦一个人留下来。
陈萦母女下了车,赵禹就等在车下。
你在京中行走,你们陈氏的名头固然好用,却远比不上肃王府。
说起自己的婚事,她一个闺阁女孩儿,到底害羞,即便在自己亲娘面前,也红了脸,低一低头,尴尬的咳嗽一声:“我的事情也差不多说定,贵妃的意思您也听得很明白,临出宫那会儿官家又赏了那样多东西,咱们大概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
“可不是还有一位突厥和亲的公主吗?这下怕是京城里有大热闹看咯。”
“倒也不是。”
这是父皇的意思,原不是我的主意,夫人只管带着娘子住过去,外头若再有嚼舌根议论的,我既送了夫人和娘子过去小住,自然把那些舌头料理干净,不会叫夫人和娘子因此名誉有损的。”
这阵子突厥使臣还在京城,娘子若往外面走动,怕有什么不好,还是先收着吧。”
一时要到商行去找个合适的宅子挪过去也不是容易的,总要挑挑选选,得住的舒心。
咱们现在走,父皇身边就更冷清。
结果还没来得及吩咐,敲门声传来。
陈萦这边犹豫,她阿娘自然也一样。
或是你一时有什么急用,也可以拿着这东西到王府去寻我。
盛京繁庶,虽不至于有无礼刁民贸然冲撞,可要在京中小住一段时日,老是住在客栈里也不像样子。
他说留了人暗中护卫,陈萦越发慌张,四下里打量。
“父皇不想让咱们留在京城,想叫咱们夫妇抽身出来,到蜀中去清净一段时间,其实当时父皇说完就该走的,正赶上阿兄册太子,才没有走成,这么算下来已经拖了几个月,再不走,父皇要生气了,怎么是我耍心眼子?”
姜莞狐疑望去,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就笑了:“你怎么跟父皇耍心眼子?”
今年连宫里都冷清不少。算算日子,阿月也快从陈郡回来。
不过七八日,定下次年二月的一个吉日,余下的章程仪典便可慢慢来走了。
我的事……”
陈萦下意识就想拒绝的,但推辞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
况且阿耶阿娘也随时都能去蜀中看咱们。
我在京中有一处别院,封王出宫开府时父皇另赐的,一直没有人去住,但有人打点,随时都能住进去,夫人和娘子先搬过去将就几日,等在商行找好了宅子,再搬过去不迟。”
你想什么时候走,我陪你。”
中宫无主,这一项本可以省略掉。
原本在皇太子拜谒祭祀,受百姓朝拜,告天地祖宗之前,有一项是要到中宫朝谢皇后。
她这一番说的滴水不漏,她母亲听来自也是这般想,便要吩咐贴身的大丫头再到商行去催一催。
赵禹见状,倒很有耐心,又解释道:“不妨事的,那别院素日里我从不去,地方安静,也没有人敢造次喧闹,总好过客栈这边。
跟着当差的奴婢和太监们都只远远跟着。
原本册立储君,大典章程繁多,不过好在这原不是晋和帝心血来潮定下的。
况且外头百姓议论,咱们住在这儿,总能听见,刘掌柜也老是惴惴不安,怕咱们一时要恼,连生意都不好做。”
她给了眼神示意,丫头便往门口踱去开了门。
陈萦瞳孔一震,连退三两步:“王爷,这……这我怎么收?”
意义非凡啊。
册立大典足两个时辰才全部完成。
可就算是不成,她们也没打算即刻就走,反而招人话柄,坐实了乃是为婚事而来,如今不成,灰溜溜的离开。
他低头看姜莞:“除夕与初一都要进宫的,初二陪你回国公府去,余下几日到皇叔那儿去拜年,再去一趟顾家,咱们初六动身,你还能在王府设个小宴,把想请的人都请来。
才蹲身下来礼做了一半的时候,赵禹已然摆手止住:“夫人与娘子不必多礼。先前父皇留了我说话,临出宫时特意叮嘱了,叫我到夫人和娘子下榻的客栈来一趟,接了二位到宅院安置。
陈萦怕他误会,连忙解释:“只是我与王爷并不相熟,总归……总归一时半会儿很难不拘束的。”
姜莞索性往他怀中靠过去:“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赵禹看出她的不安,越发把态度放软下来:“娘子见我,还是这样拘谨,看来在御园时与娘子所说的那些,娘子都没放在心上的。”
这母女两个的性情是一脉相承的,待人接物极宽和温柔,见他来说,只笑说无妨,也叫他不必惊扰其余的客人们。
她也坦然,赵禹也不强逼着她改。
就算是说定了,赵禹是封王的人,与寻常百姓又不同,他的别院她也不好去住。
姜莞却愣了下:“王兄大婚定在二月里,咱们正月就走,王兄大婚都不等了吗?”
等把人送走了,关起门来,陈萦略略松了一口气,拉着她阿娘才说:“还是再叫人到商行去催一催,宅子不是一定要多好,只要干净雅致便好,尽快寻出一个合适的院子来,咱们也好先搬进去。
打从进了城,就已经派了人到商行去,要先置办个宅子的。
并非是他自个儿做了这个主,来接她与阿娘往他的别院去。
他突然想起来,当年胡家出事时,父皇叫他把事情处置妥当,否则要将他放逐出京十年之久。
那时候他没法跟她说,怕她担心。
送她回国公府那会儿,月色朦胧,她站在台阶上,回身叫住他,面容姣好,与他说,我陪你呀。
赵行把她搂紧了,揉在自己怀中:“好,咱们夫妇一体,我去哪儿都带着你,一辈子也不放开你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