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
洛云侯府的张瑾瑜,晌午用过饭,就在东屋里头,躺著休息一会,本想眯一会,等著宫里的消息,谁知,消息没等来,人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直到夕阳西沉,这几日的劳累,还有疲倦,在张瑾瑜醒来的时候,一扫而空。
睁开眼,模模糊糊的打了哈欠,起身后,瞧著窗外的余辉,已经把正屋屋子镀上一层金色。
“侯爷,您醒了,奴婢刚给侯爷换了清茶。”
帘子外面,香菱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走了进来,手里拿著衣物,还在桌上,备好凉茶,看样子,人一直未走。
起身更衣,目光顺著窗户看向院外,还是如晌午来的时候一样,
“晌午过后,府上可有人来?”
“嗯,回侯爷的话,来人倒是有,说是襄阳侯府上来的请柬,说是侯爷有空,就去襄阳侯府上一聚。”
香菱歪著头,想了一会,这才把门房管事过来的话,传了一遍,若是侯爷不问,她差点就给忘记了。
只有张瑾瑜穿好衣物,坐在桌前,端起青瓷碗,喝上一大口凉茶,这才觉得神清气爽,想想襄阳侯柏广居,这个时候来信,莫不是说宫里的事,他先知道了。
隨即摇头,若是真有事,必然有人来送信,既然现在没来,应该不是宫里的,或许另有所图,最为担心的一点,就是皇上的意思,有些看不懂圣上的心思啊,
忙前忙后弄的这一出,到最后,好像还真的达到目的了,几位王爷入京,隨即狼狈离去,几位世子留在手,这些套路,不就是前朝惯用的计俩,事实证明,一点用处没有。
眼看著侯爷不说话,香菱有些疑惑,
“侯爷,可是觉得饿了,要不然,奴婢去给侯爷端点糕点吃。”
小丫头一脸的娇羞,能在屋里伺候,都是夫人安排的,宝珠都没爭得过她,想到这一点,脸上又有些傻愣愣的笑意。
“本侯不饿,晌午才过去多久,对了,宝珠去哪里了。”
看了屋里,已经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张瑾瑜心情大好,
“宝珠姐姐,去了堂屋伺候夫人了,留下奴婢在此照看侯爷,奴婢还想著”
话还没说完,
东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隨后,敲门声响起,张瑾瑜心中一突,余光瞄过窗外的皇宫的方向,看样子,等了一天的消息,终於来了。
“进来吧。”
隨著屋门响动,寧边急匆匆走了进来,稟告道;
“侯爷,陈公公那里派人来,请您速去刑部大堂议事,说是宫里有了旨意。”
“旨意,什么旨意,都到这个时辰了,徐长文议罪的摺子,早就送了进去,是杀是放,也该有个章程了。”
张瑾瑜眯著眼,想到司礼监给定的罪,秋后斩立决,又变成秋后绞刑,就连徐东这个所谓的朋党,都被流放三千里,武英殿那边的几位大学士,也不知怎么想的,一个人都没见到,实在是怪事。
“侯爷,末將问了来传信的小公公,谁知来的人一问三不知,就说是司礼监的陈公公,从宫里出来以后,就去了刑部大堂,而后就让他们这些人,挨个去通知主审官,到刑部大堂议事,问及宫里的事,来人一律摇头,只说陈公公刚从宫里出来,请所有主审大人都去刑部,一刻不得耽误。”
这才是寧边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既然是来传信的,一般传话之人,都会告知所为何事,很少有这般表现。
张瑾瑜动作一顿,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有意思,是刚从宫里出来,还是刚从养心殿,或者长乐宫出来,这位陈公公可不简单。”
想到“旨意”二字,张瑾瑜的心有些沉重,或许此人两个地方都去了,但应该不是明发的旨意,要不然,不会让司礼监的人,来传话了。
“侯爷,要不要再派人去打探一番。”
见侯爷迟迟不言语,寧边想了想,暗卫那边,还有不少人在刑部,不如先去探探情况。
“不用,既然司礼监的人敢这样做,定有陛下的旨意,只是本侯有些不理解,一个议罪的摺子,要么批,要么不批,怎么会搞的这般兴师动眾,就算到了秋后问斩,也不是说杀就杀的。”
所谓的秋后问斩,行刑之人,若是朝堂官员,必须由內阁覆审呈报,司礼监批阅后,呈给皇上亲自查验,等著勾选之后,这才会行刑,若是没有勾选,人自然是能留下性命的,所以,就算是秋后问斩,当中的时间也充裕。
“备马,去刑部衙门。”
“是,侯爷,”
寧边一抱拳,便和侯爷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到了府外,张瑾瑜登上马车,片刻不敢耽搁,此时,夕阳的余辉仅剩下点点滴滴,飘在天边,宫里面,皇上也没有给个准信,一万兵丁还在城內,也不知王子腾的两万兵马回去了没有,
“寧边,王子腾那边,可有动静?”
“回侯爷,王节帅那边,已经带兵回了禁军大营,直到现在也没回府,咱们的人,在秋水湖,靠近云山的地界,安营扎寨,从西市坊可以瞧见。”
寧边在外面,骑著马小心回话,
这件事,兜兜转转,踢皮球一样,皇上也没有一个旨意,几位王爷人都跑的没影了。
“让段宏把兵看好,这是在京城,可別出了乱子。”
张瑾瑜不放心再叮嘱一句,寧边立刻应声,
“是,侯爷,末將早就派人给段宏有了交代,不过侯爷,客军在京城,不是容易引起非议。”
毕竟还有两千多弟兄,在城內协助皇城司围剿逆贼,一直没有调回去。
“那也没办法,圣旨没下,也不能出去不是,把人看好,本侯觉得,北境一地,安稳日子不多了。”
想到东胡人使团,不明不白的死在京城,换成谁都咽不下这口气,何况东胡人右贤王且提侯,秋日临近,是个机会啊。
“是,侯爷。”
就在张瑾瑜前去刑部大堂的时候,首辅大人的府邸,早已经点上烛火,正屋堂內,大公子李潮生,正陪著父亲用膳,尚未用完膳的时候,李管家脚步匆匆入了屋內,
“老爷,宫里司礼监的人来传话,说是请大公子去刑部大堂议事,说是宫里传了旨意。”
屋里静悄悄的,鎏金的香炉內,燃著沉水香,古色古香的內堂里,只有李家父子二人动筷子的声音,只等著二人,把碗筷放下,拿过锦布净了嘴以后,大公子李潮生,这才把头转了过来,
“司礼监的人来传话,定然是今日刑部大堂上,给徐长文定罪的事,可有说宫里的態度。”
事到眼前,怎可不明事理,大公子现在的沉稳,多是入了李首辅的眼里,
“回大公子的话,司礼监传话之人,口风严实,问不出什么,但看得出,来人传话很著急。”
李管家做了李家大总管几十年,这点门道还是瞧得清楚,首辅大人往后靠了靠椅子,笑道;
“看样子,是宫里给司礼监出了难题了,潮生,你怎么看?”
似乎是考效,李潮生闻言,皱著眉,父亲所言的出难题,是何名目,不过是定罪的摺子和卷宗送过去,等著皇上批覆,无非同意或者不同意,这般想法一闪而逝,难不成圣上不同意,要重新议罪。
“父亲,儿子觉得今日司礼监陈公公,议罪的时候太著急,著急把徐长文的罪定下,满朝文武都是不满,所以这定罪的摺子,或许皇上没有批覆。”
觉得不妥,圣心难测,也该陈公公倒霉,可余光一撇,父亲苍老的面容未动,只是轻轻拍了拍桌子,
“你啊,算是有点长进,可惜不多,內阁这边,江南布政使的人选,老夫已经写了摺子,递了上去,你回来派人,给你师兄传个话,让他准备一番,另外那位金陵知府贾雨村,官復原职,戴罪立功。”
摩挲著桌上茶碗,说了那么多,竟然把话题转移到师兄王书义身上,想到之前內阁爭论,以为还没选好人选,没想到父亲那么快,就递了摺子,
“是,父亲,派人知会简单,江南那一块,以王师兄才干,应该不难,难得就是那些勛贵世家,好在有了淳阳县的先例,田亩赋税的事,应该不难。”
大公子李潮生想到江南的案子已经了结,无非是换上一批官员,就能稳住金陵城了,只要金陵城不乱,江南就乱不起来。
“哼哼,你说的简单,应该不难,此话大错特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