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当然拥有各种情绪,没道理我从头到脚都被人利用了个干干净净,我还对他感恩戴德。同样因为我是人,所以我还有着悲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沐晚晚眼见着零零星星的细碎光芒,慢慢聚到了一起。
沐晚晚默默松手:“你为什么不挣开?”
沐晚晚突然开口问道:“我要是摘了它会怎么样?”
离欢翻了个白眼,再次坐下,叹了口气:“我要是挣开,你现在就在梵罗河里了。”
沐晚晚觉得惊奇,看着这些细碎的光点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那是顾思,以梵罗河中众鬼恶念为养料长成,一株顾思顶我半条梵罗河。不过,这么多年了,这也才是第二株。前些年,第一株莫名其妙不见了,我还找了许久,最后找不到,只能不了了之。”
离欢皱了皱眉头:“她还舒爽?她现在真正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指不定宁愿刚被我拴住傀儡丝的是她。我倒是觉得很好奇,你们为佛的不是心怀悲悯吗?不是觉得任何人死于我们之手都算无辜吗?怎么利用起她和她笔下的人的时候,就全然忘记了自己心怀悲悯呢?怎么就全然忘记了,他们也很无辜呢?怎么觉悟还不如一个凡人呢?”
沐晚晚看着离欢,默默低下了头。
离欢撅了撅嘴:“扫兴。”而后伸手拍了拍混沌。“走吧。”
离欢看了看寂空:“你想知道吗?我帮你摘来,放在他身上看看?”
一袭红衣竟将这片漆黑之地映出了几分光亮。
“这里是江深渊,是整个阎罗殿的死地。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足。包括无形的风,潇潇的雨,甚至是外界的一缕光。”
“哎呦,我的头发。”
“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沐晚晚捏着离欢手臂的手并没有放松,反而捏得更紧了。
“好像是的,好像是的。”
身畔的声音变得沉稳又冰冷,沐晚晚转过头,眼前顶着她脸的离欢,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样子。
沐晚晚笑了,而后淡淡开口:“那现在能放了他吗?”
“那么它们呢?那些会说话的光点?”
许久没有动静,沐晚晚将视线放在了梵罗河畔的身上。那长着莲的样子,却是罕见的深蓝色,仔细看时,里头并没有莲蓬。
离欢愤怒的一拽傀儡线,沐晚晚见寂空又在梵罗河里滚了几个来回,才被拽着上了混沌的背。
离欢活动者自己的手,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我听闻人间有种傀儡戏,将丝线绑在木傀儡的身上,让它们做各种动作,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是菌子。”
沐晚晚愣住,离欢一笑,手一挥,江深渊便变了一副模样。
原本的漆黑被满目的绿色填满,此刻她就像在远古的森林中畅游。在盘根错节的树根底下,果然能看见各种各样的菌子,许是此刻天光大亮,它们身上的光变得黯淡了许多。
混沌在这密林中走着,它的足踩上厚厚的苔藓,有时也会踩断几根树枝,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绕过密林,沐晚晚见到了离欢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