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败了我，大周的江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你清楚，我明白。就算你杨幼庵有通天之能，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可依旧救不了这糜烂的天下。没有我，这天下依旧会大乱，只是晚与早的区别。”

便在那个晚上，他看到了杨慈与袁诚的另一面，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在世人眼中，杨慈为了大周的江山鞠躬尽瘁。在承天道教徒的眼中，袁诚为了击碎这腐烂的江山而为不可为。

一切都如这两人所料，可是在他们的片言只语之间，真正经历过来的人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这江山你想要，我给你。可你现在，究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悠悠的风吹拂脸面，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方雨亭睁开了眼睛。他摇了摇头，从梦中醒来，却是自嘲一笑。

“守成兄，来了？”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这江山从来没有主人，你我都是过客，不过是以这天地为棋盘，交上了一手。你天命将尽，我也是一样。这棋盘还是留待后人吧！”

可便是最为深恨杨慈的承天教徒也无法否认内心深处对于他的那丝敬佩。

“幼庵兄，我来了！”

诸侯相争，烽烟连天。岁岁饥寒，路遗白骨。

“这锦绣江山，便是握在自己的手中，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将你打败那么有趣。”

他们也许知道，可是他们并不在乎。他们明明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是他们更在意的是能不能赢了对方。

杨慈死了，三公抬棺，九卿开道，天子抚棺亲送三十里。

杨羡！

“天厌之，地弃之，人恨之，子孙必损寿数，不得善终。”

“我的确输了，可你也没有赢！幼庵兄，你以如此手段，灭我二十万教众，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臣明白。对付杨纯的人，已经召集得差不多了。杨纯若是敢妄动，便是臣殒命，也一定要让他陪葬。”

他们两人，才是这天下最大的祸源。

久远之前的回忆如今依旧清晰，他无法忘却的是那夜梧深城外，那个时代最为强悍的两个人交锋的场景。

屋外一声禀告，方雨亭轻声应道，从榻上站了起来，穿上了衣服。

方雨亭的心中一直有恨。他恨杨慈，也恨自己的师尊袁诚。

“参见主公！”

方雨亭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从今夜看来，绝不是外界传扬的那样，势不两立。

“知道了！”

那夜，方雨亭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因为曾经丑陋和卑微，所以才会格外珍惜。

桓武一笑，说道：“雨亭有此心，我也就放心了。杨纯来神都之后，这神都中不安分的大有人在。”

只有方雨亭知道，天下，在那两个人心中，从来都不重要。

“你二十万承天道精锐尽灭，如今过来，是为了向我投降的么？”

“雨亭，杨纯固然重要，可对我来说，你比他更重要。明白么？”

“臣明白！”

方雨亭看着端坐着的早已经今非昔比的桓武，他绝对不想再看到另一个杨慈或者是袁诚出现，心中暗道一声。

杨羡，一定要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