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仿佛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蹇常侍的身体一动不动，可是心间的寒意却是蔓延到了全身，背上流满了细汗。

蹇常侍至今仍然记得杨忠当年的回答。

而身为天子的仆人，夏氏的盟友，蹇常侍等一干内侍也参与了那场围剿之中。

蹇常侍抬起了头，看着天空，心有所思，却是想起了二十年前时的那副场景。

明明是做着一样的事情，可是桓武落得了滔天的骂名，而杨羡却是分毫不损。

当年，那个手掌天下兵马，率师平难的大将军。

杨慈在世，尚有袁诚可制。可现在，又有谁能够制衡杨羡？

“相父，咋们晚上吃什么？”

仪式结束，众臣退去，蹇常侍从朝列之中走了出来，想要向前服侍夏宫涅。

蹇常侍当时便在场，看着天子，那个被世人视为昏君的周启帝是如何哀痛。平时连出门走几步路都要坐轿子的他扶着杨慈的棺椁亲自走出了三十里。

杨慈拿百官当儿戏，视天下修士为棋子。可最终得到不是漫天的骂名，是两代天子全力的信任，是杨氏旧部忠心效命。

那也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在如今身后那有些阴冷的宫殿之中，那时还是少女的先王夏云桦鼓起心中的勇气，向大司马杨忠表达了心中的爱慕。先王的不安与等待，蹇常侍清楚地看在眼里。先王的黯然与悲戚，蹇常侍也清楚地看在眼里。

这蜀王宫之中的所有人，无论是效忠杨羡，亦或者是对他心怀恶意，仿佛都成了杨羡手中的傀儡，挣也挣不开，逃也逃不脱。最终，只能在杨羡的手中翻转跳舞。

蹇常侍是夏氏推到前台的人，也是蜀王宫的掌握者。

故人已逝，蹇常侍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终结。

从某种角度上说，蹇常侍是这个时代的见证者，见证了大周帝国崩溃前的灿烂，见证了天下大乱时的惨烈，也见证了夏氏数代君王一生的喜怒哀乐。

年岁渐长，记忆衰退，可是不知为何，当初发生的那一幕却是清晰地刻画在了他的心中。便是如今回想，仍然记忆犹新。

“杨忠是臣，大王是君，不可烝乱。”

杨羡不是桓武，可他比桓武更加可怕。

蜀王宫就是一场巨大的舞台，他们都是上面表演的角色。

“这是什么菜，好吃么？”

可到了最后，杨羡甚至连理也没有理他们。蹇常侍不得不带着王宫之中的禁军，从涪城拉着那几车物资灰头土脸地往回赶。

最终，杨慈技高一筹。可惜的是，天不予寿。袁诚死后不久，杨慈也薨逝了。

可是看到夏宫涅与杨羡亲昵的样子，却是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蹇常侍丝毫不怀疑，那时的杨慈便是想要天子之位，也只是一念之间。只要轻轻往前走一步，他便能坐上去。

“当然！”

夏宫涅与杨羡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过了君臣之间的界限。最终会发生到何种地步，蹇常侍的心中却是担忧不已。

杨忠临终设计，抓捕了当时假意归降的东阳教首领叶东阳，从此为蜀国赢得了十数年的太平。

只是！

蹇常侍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为何夏氏之君，总与他杨氏纠葛不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