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人间烟火

桐宫萧索，偌大的宫殿之中只留下了百余人。

这些内侍乃是夏氏最后的死忠，平时担负着天子的日常起居。

这座宫殿百官少有踏足，毕竟是在内宫之中，不过今日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臣骠骑将军尚书令羊检拜见天子！”

躬身三伏，谦恭至极。尽管是来做着某种意义上罪大恶极的事情，然而羊检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盛气凌人。

“尚书令此来，是为了替桓磬来要这皇位的么？”

夏云杺站在帝座之前，看着羊检，微微偏转过身，细细摩挲着这鎏金的把手。

“天子睿智！”

羊检站起身来，拱手而道，很难听处他此时是真的在夸赞还是在讥讽。

夏云杺没有说话，她身边的方常侍斥喝一声，带着愤怒。

夏云杺轻轻拂了拂袖子，裙摆微动，转过身去，不欲再见羊检。虽说夏云杺的话语很是平淡，然而其中轻视不屑之意，羊检很容易便能够感受到。

“你应该庆幸那是杨幼庵，他放过了你们！这世间本是弱肉强食，若不是杨幼庵护着你们，早几十年，这天下便已经换了姓了。”

“不知陛下想要择何地？”

羊检将夏云杺的条件带了回来，无论是方雨亭还是羊检，都是面色凝重。桓磬不解，问道。

“臣告退！”

殿中空寂，这声音传荡着，余音在羊检耳边响彻。

“好！不过这地方我想要自己选。”

梁侯府。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钟步七，山中一脉的第一人，有没有胆子敢与天子相见。”

“陛下不可离京。”

羊检与夏云杺相对，无论是气势还是其他地方，都无法占据一点优势。他试探问道，想要弄清楚夏云杺的打算。

这么多年了，这八家顶级宗门与各地诸侯之间几乎是平行关系。可并不意味着这八家顶级宗门不食人间烟火。

杨羡，钟步七，夏云杺。

“陛下，您是夏氏这百年来少有的有为之君，可惜生不逢时。天下大势在梁，这便是一介黔首都能够看出来，您又何必守着这腐朽的王座，死抱着不放呢？”

方雨亭拱手而道。

羊检有恨，恨得是杨慈的有眼无珠，恨得是杨慈让他们在那冰天雪地里待了数十年，恨得是杨慈辜负了他们一番赤忱与热血，更恨得是杨慈在那愚蠢的夏亨烨与他们之间选择了前者，抛弃了他们。

“主公，钟步七乃是当世唯一能够与杨纯比肩的大宗师。”

“任山郡！”

“主公，任山郡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弥罗宗便在任山郡旁，而天子与钟步七是旧识。”

羊检无法立刻回答，因为这个地点太过敏感，这件事情并不是他所能够做主的。

看着羊检哑口无言的样子，夏云杺一笑。

夏云杺的话不但让羊检诧异，便是她身旁久随着的方常侍也是一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