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等人看向嬴政,纷纷叩首道:“儿臣不敢。”
嬴政拂袖,不置可否道:“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还有你们不敢的?”
扶苏等人面色一白。
扶苏从没有过的沉郁,泪水已溢满了眼眶,拱手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不敢妄加让父皇谅解,只是儿臣近年来,实在是深感压力,儿臣想将心中积压之事向父皇吐露。”
“儿臣这些年活得好痛苦。”
“请父皇治罪。”
如果段落错误请您稍后用主流浏览器访问(chrome,safari,edge...)
“而且很早便察觉了。”
“还多次惹怒父皇,跟父皇作对,儿臣实在妄为人子。”
见到他们一脸茫然跟惊异时,眉头也不禁一皱。
“儿臣不孝,让父皇再此为难了。”
“才能不佳,天赋不够,坚毅不足,洞察决断,同样大有劣势,而且对弟弟妹妹关照不够,甚至让其余弟、妹对我这兄长生出了戒备以及提防之心,为人兄,已是十分的失败了。”
嬴政深深的看了扶苏一眼。
其余公子跟公主也连忙开口。
眼中更是迸发出了杀意。
嬴政没有开口,目光冷冽的扫过扶苏,又看向其余公子公主。
嬴政脸色一沉。
“你真就执意要护胡亥?”嬴政冷声道。
也是真能感受到扶苏的痛苦。
“儿臣不敢奢求父皇谅解,唯愿父皇在问罪胡亥之时,能将扶苏一并治罪。”
“儿臣得父皇器重,任命为储君。”
“儿臣这些年,为人臣,却并不为人臣之事,多次一意孤行,自以为有些才能,便沾沾自喜。”
“长子者何,家族部族之第一梁柱也。”
若是公子高等人是被扶苏叫来的,他只会对扶苏生出更多不满,因为这一切完全是在做戏,就是演给自己看的,但事实,显然并不是这样,而是他的这些子女,的确有团结一心的心思。
能将这番话说出来,其实已大为不易,尤其是承认自己的一些心思,更是十分艰难,但扶苏不仅说出来了,而且还直接全部承认了,不过嬴政知晓,扶苏这番话其实并不为真,他过去的心思,也考虑不到这么多。
“儿臣过去已亏欠良多。”
他们自然是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儿臣知晓。”
公子高等人更是被吓住了。
“如今父皇执意赐死胡亥。”
“多次违抗律令,也多次忤逆君主。”
“少弟胡亥之心思,儿臣当真不知?”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扶苏摇头,执着道:“儿臣不知少弟会作何心思,但作为兄长,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见自己弟弟遇难而不救,扶苏做不出,也做不到。”
“就如当年开国时,朝堂廷议,议论分封跟郡县,儿臣当时固执的认同‘郡县’,便是自以为兄长,将天下视为自己的私产,不许他人染指,全然没有考虑过诸弟的生存。”
闻言。
前面没有装饰物‘山述’,取而代之的是‘展筩’横在冠前,‘緌’(冠缨下垂的部分)装饰有翠鸟的羽毛,还点缀着白珍珠,而其余皇子只有青丝。
扶苏泪流满面。
“对于胡亥,儿臣并无怨念。”
“若是扶苏这兄长才具足以服人,胡亥又岂会生出异心?”
“若是扶苏这兄长当真称职,又岂会让诸多弟兄猜疑?乃至是惊惶不安?”
“儿臣不愿再这样了。”
“而扶苏,非但没有为父皇分忧解愁,反倒使父皇雪上加霜,更是让父皇迅速衰老,而在父皇最为忧心的时刻,自己这个长子,也并未为父皇做到半点分担,甚至还一而再的让父皇担忧。”
扶苏恭敬的拱手,沉声道:“嵇先生并未说太多,只是说了一句。”
他的远游冠跟其余皇子的远游冠不同。
“请父皇明鉴。”
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扶苏会当众说出这些,一下子吓得面色煞白。
全都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多喘。
他将象征着储君位的特殊‘远游冠’放在地上,转动着身子,面朝着始皇,恭敬的叩首,又朝着其余公子公主致歉。
扶苏将头顶的远游冠取下。
扶苏伏地。
“赵高等人又岂敢生出野心?”
“儿臣也缺乏明断是非的能力,多次闯出祸事,最终都是父皇来替儿臣收拾,儿臣已年过三旬,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却无半点‘立’象,依旧如襁褓婴儿一般,需要父皇耳提面命,而无半点担当,更无半点自己的决断。”
只算听闻扶苏在为胡亥求情,自觉胡亥罪不至此,这才主动前来,没曾想,这竟然跟嵇先生谋划的一致,这属实是有些出人意料,让他们心中暗暗一惊。
“为人臣,不忠也。”
“身为人臣,却让君主排忧,实是妄为人臣。”
见状。
这让嬴政大为欣慰。
“弑子的代价,大秦付不起。”
公子高等人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