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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故人来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韦元化直视着奉九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

奉九点了点头,招一招手,转身往里走。

韦元化沉默地看着她一如往昔婀娜的背影,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后越发显得曼妙,忽然张口喊道:“奉九!”

他慢吞吞走上前来,接着越走越快,到了奉九面前,忽地伸臂将她兜头搂住,低声说:”你不知道,我见了你有多高兴。“

说着奉九只觉得有柔软的东西轻轻贴了贴自己的脑门,韦元化费力地放开了她,张了张嘴:“奉九,如果你……生活得不如意了,记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都在?以后娶了嫂子,也行么?”奉九打趣地问。

她当然关心过他的婚事,毕竟他已经二十七岁了,自己说恋爱谈过几段,但都没什么结果。

“当然。”虎头一笑,斩钉截铁地说。

“我可是记住了。”奉九笑着点头,两人依依道别。

奉九正在里面收拾行李,忽听到有人在客厅里说话,很是耳熟,再仔细辨别,居然是宁铮的声音。她知道宁铮会到南京找江先生商谈下一步的军队动向安排,但不是还有两天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没一会儿,果然是宁铮推门进来了。萝莉起身笑着跟他打招呼,随即走了出去,顺手关了门,她怎么觉得这位宁司令面色不虞呢?

奉九笑吟吟地向他走过来,宁铮却是没有回以笑容,反而很有点郁怒。

还没等奉九开口,宁铮先问上了:“你刚刚去哪里了?”

“嗯……”奉九本能地不想告诉他,但转念一想,到处都是宁铮的耳报神,只怕他已经知道了,再说其实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于是坦然道:“昨天遇到了虎头,哦就是韦元化,今早他接我跟他到天上飞了一圈。”

……我还能不知道虎头就是韦元化么?

宁铮看着她坦荡的表情,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你是觉着还有理了?韦元化想干嘛?他居然敢带着你飞上天!”要不是徐庸正好去机场看望从军的徐大学生,顺便想试试新飞机,而徐大学生以前见过奉九,这才报告给正好提前动身来南京的自己,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虎头的飞行技术不比你差,”奉九不服气地争辩,“再说了,他可是我发小儿,我认识他的时间,比认识你可长多了。”奉九撇着嘴,心里暗自唾弃着宁铮的小家子气。

不就是怕这个么?宁铮一提起韦元化简直满脑门官司,只要一想起奉九原本一心一意要嫁的就是这个英挺俊秀、才气横溢的男子,哪个做丈夫的心里能好受?他其实早就知道韦元化成为中国王牌飞行员的事儿,但……既然太太没问,那他不说也不算错。

“你是我太太,如果你真的想坐战斗机,告诉我啊!”

“谁有多想坐战斗机上天啊?我不过就是看虎头那么高兴,不想……”看着眼前变得越发难看的宁铮的脸色,奉九只能不说了。

宁铮闭了闭眼睛,额角闪出几根青筋,“我生怕你有闪失,所以一直都不舍得带你飞上天;你可好,居然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徐庸以前可是没少带着他那个女学生一起飞,但宁铮连想都没想过。

奉九腹诽着宁铮那句“不相干”:要是韦元化都成了不相干的外人,那你宁铮对我而言也是外人。

宁铮看着奉九弯弯如新月般的眉毛向上挑起,配合着满是不服气的漆黑眼眸,忽然想到当年他们感情不睦时的情形,心里一紧。

本来他是想早点过来让奉九多留几天陪他的,看现在这情形,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奉九还是准时回了武汉,徒留下宁铮空叹奈何。

等过了几天他也回了武汉,奉九劈头就问:“瑞卿,你给巧心安排了一门婚事?”

前天一直住在天津的巧心忽然来了,呆了两天,奉九带她在武汉到处走走,姑嫂两人谈了很久。

宁铮微怔,一问之下才知道巧心来过了,“是啊,她都多大了,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娘了。她娘都急上房了,自己还不上心。”

“可她并不中意这个段雨豪。”奉九自回国以来,其实也一直操心着二十四岁的巧心的婚事,给她介绍过几位靠谱的青年才俊,但大概是缘分没到,不是巧心没看上别人,就是别人没看上她。既然这次都求上门请自己这个做三嫂的开面求情,她当然得设法完成小姑子所托,“再说她还想继续求学。”

“可得了,我这个妹妹书读得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用功过,大学也是勉强毕业而已。现在倒想继续学业了?”

奉九知道宁铮对于四姨太这个女儿一向不大待见,大概也有对她那个不着调的娘的厌恶。但她很体谅性格绵软但骨子里却是艮皮腊肉的巧心——从小就不得重要的亲人的待见,包括父母,得不到认同和肯定,能不长歪已经不错了。

宁铮接着说:“她那是一听说要嫁人才想出来的借口。她那学,不上也罢。”

巧心的学业水平的确平平,从来也不热衷上学,宁铮一提起就大摇其头,主要是他身边优秀的女子太多了,巧心才被衬得黯然无光。

“她没什么远大志向,一向也就是随遇而安。这段雨豪人不丑,也是奉天人,保定军校毕业,家境尚可,生活习惯上也不需要相互适应;年貌也相当,人品不错,至于‘公子’之称,大多也是夸大其词;配她绰绰有余。她只是一时闹闹脾气罢了,你别跟着瞎搅和。”宁铮一鼓作气地把段雨豪的基本情况都说出来再加以分析,同时堵奉九的嘴。

奉九不乐意了,“哎哎,你这当哥哥的把妹妹看得太低了吧。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么?”巧稚的确耀眼,但巧心也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宁铮叹口气,太太今天急躁得很,“怎么看高啊?你让她出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堂堂正正地养活自己?”

奉九生气了,“主观臆断,信口雌黄,不试试怎么知道?女人难道天生就靠男人养么?你这是根深蒂固地不尊重女性的观念在作怪!”

奉九这是想起了当初他们刚刚谈到婚事时,自己曾提到他有过的那些女人,宁铮当时轻蔑的态度可是让人气愤不已。

“我没有。”宁铮一听觉得太太这帽子扣得有点大,赶紧严正声明,“我这么年早改了,你看我向来多尊重你?顶多也就是在床上时做个主罢了……”宁铮觉得这机会不错,一阵坏笑,以为插科打诨地就能风平浪静,于是开始往奉九身边凑。

以往他们偶尔有什么意见不合时,他总是故意打个岔说上两句荤话,奉九往往光顾着揪他轻薄的罪过了。就这么着打个马虎眼,估计巧心的亲事再加上南京闹的不愉快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次没成功,只换来奉九一阵冷笑,“呵呵,果然是同类相护。”

“……你什么意思?”曾被太太嫌弃过两年之久的宁诤一听额角立刻有青筋隐隐浮现,想见得心绪不佳。

奉九忽然注意到他揉眉头的右手手指节上有新伤,“啊?你这是?”

宁铮赶紧把手揣兜里,微低着头瞪着奉九,“你把刚刚那句话说清楚。”

奉九立刻把他莫名其妙的伤忘到脑后去了,接着说:“巧心都探听清楚了,段雨豪未成亲却已置办小公馆包养外室,还生了个儿子出来,巧心过去就当后娘,搁谁谁乐意?!”

宁诤换左手揉揉太阳穴:“这是胡扯,那个男孩儿,是他外室跟前夫生的。”

“啊?!还是个嫁过人的?”奉九咋舌,“那这个女人真是有能耐,就巧心这样跟面团捏似的性子还能镇得住?”

“段雨豪又不会把她接进段府,两人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再说了,段雨豪已经答应了成亲前肯定把她打发了。”

奉九冷笑:“死死活活都是他在说,他说你就信啊?再说了你们都是男人,你还是他长官,来来回回都会为他说话……”

宁诤打断她:“巧心是我妹妹!”声音里加了一层份量。

奉九不语,直直盯着他看,清亮的眼光如同刀子利剑,戳入他的眼他的心。

这目光到底伤了他,看来不管他如何做,一直以来,在她眼里,他跟段雨豪这种包养外室的男人还是没什么区别吧?即使有,也不过是五十步还是百步的区别,哪怕都是婚前的荒唐。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飘飘的,慢悠悠的,“……倒是你,你这到底是为巧心抱不平,还是自己?”

奉九一楞,这是怎么个意思?

宁铮话甫一出口就懊悔不已,这不是特意提醒着奉九,当初他们的婚姻是有多不堪,而她那个青梅竹马有多完美了么?

在南京时,他已特意找到韦元化,与这个长期以来潜在的最大情敌过了明路——本来光听徐庸转述他们一起开着战斗机飞上天就够让人恼火的了,没想到他们道别时的情景被印雅格看到了,印雅格哪能不给好哥们儿提个醒儿,经他一描述,宁铮这火儿就说什么也没压住……

等两人“沟通”结束,他到底还是费了些功夫,找人连美国带南京、德国地一通查,随后各种语言写成的电文飞来一大沓子,直到今早驾机离开南京前,他还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看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韦元化,的确是个优秀、专情到让人嫉妒的人。

不过幸好,今时不同往日,他与奉九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底气还是有了些。

奉九这才反应过来,免不了勃然大怒:好哇,他自己以往的烂账都不稀得跟他算,他倒还好意思计较自己这连个影儿都没有的事儿……我呸!

原本在南京匆匆见面时两人就为了韦元化而不睦,回来又为了巧心的事儿再起争执,话赶话的结果就是,他们之间原本一直热辣辣好似没有尽头的感情,迅速冷掉了许多。

其实古人一直有句话,叫“情到浓时情转薄”,这话很有嚼头——跟“餍足”、“物极必反”,“至刚易折”,或“情深不寿”……说来说去,都是一个道理。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可能永远处于顶峰;因为顶峰,本就是个最不稳定、不可持续的状态;一旦到了顶峰,势必会衰落,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而感情里,不管是友情、爱情,甚至包括亲情,都无一例外。

所以人世间经常能看到千辛万苦冲破重重阻碍才修得正果的夫妻,没几年就有了外心;年轻时一起艰苦创业,有过命交情的好友,一旦事业稳定发展壮大,也就到了散伙的时候;父母偏心疼爱得如珠如宝的那个孩子,到了晚年却是最让父母寒心的,所以东北才有一句老话说”偏儿不得偏儿济“。

婚姻当中,如果一方或两人都是平和的性子,感情细水长流,那么他们的婚姻基本可以肯定,比炽烈的富有戏剧性和话题性甚至表演性的爱情,能来得更加隽永和长久。

别的不说,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两对中外著名的情侣当中,祝英台和罗密欧的感情都是炽热难当,如烈火、如醇酒;这样的人,爱得坦荡,毫无保留,要得也贪婪,不允许保留一丝一毫;一旦情感上得到了充分满足,他们的抽身,只怕也就是下一个动作了。

反正奉九是不大信得过即使他们终成眷属,到底又能走多远。总体而言,奉九在婚姻和感情上是个冷静的悲观主义者。

宁铮和奉九陷入了冷战,这是这对结婚已九年的夫妻头一遭长时间的冷战,周围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以往好得蜜里调油的两人怎么一夕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两人在孩子面前还是挺能装的,也没分屋睡,照样该带着玩儿带着玩儿,该说话说话;可等孩子们一出去,奉九就跟锯嘴葫芦似的不发一声了。

要是照着以往,宁铮肯定会耍无赖似的歪缠上去,闹到后面奉九也就随了他了,不过这次奉九痛斥他不尊重女性,所以他还真不敢再象以往那么对她。

对着鲜妍娇嫩的太太,宁铮看得吃不得,憋得一肚子火,也只敢在奉九睡熟了后轻轻搂着她,略带满意地舒口气;没几天一早起来发现鼻头起了一个大红闷头儿,也就是疖子,圆鼓鼓地还汪着一泡水儿。

扎着两根羊角辫儿的芽芽托着圆滚滚的腮帮子,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端详半天,点点头,声称爸爸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那头替圣克劳斯拉雪橇的红鼻子驯鹿,然后就开始叫上了“鲁道夫爸爸”;胸前围着小围嘴儿,立立正正坐在饭桌前,一向唯姐姐马首是瞻的坦步尔赶紧把手里正喝粥的小银匙放下,抖着俩胖脸蛋,清澈的眼睛笑得眯成两道缝,“啪啪”拍手以示对姐姐的赞赏,“驽……爸爸!",费力地发声跟着凑趣,弄得宁铮一脸尴尬,先瞪了儿子一眼,再好声好气地说:“芽芽,怎么又给爸爸起外号哇?”

他偷偷看一眼奉九,奉九还是端着脸,跟没听见似的;他暗叹口气,过去亲亲俩孩子,跟奉九说了一声“我去办公室了“,就离开了寓所。

他一关上门,奉九先跑到墙角背对着饭桌笑了个够,这才转身走过去,拿起围嘴儿替儿子擦了擦嘴角的粥渍,这才郑重其事地告诉芽芽,不许在外人面前瞎叫爸爸外号,芽芽乖乖听话。

眼瞅着又要出差,宁铮赶紧找黄医官对鼻头做了处理,这才看起来体面些。

奉九遵守着承诺,每星期给虎头打电话,头一次他接电话时,奉九听着声音不对。虎头支支吾吾地说,平日里训练时不小心碰到了嘴,磕伤了,所以说话有点不大方便。奉九虽略觉蹊跷,但也没往心里去。

此时已到了十月末,宁铮准备动身去南京参加国民党第四届六中全会,临行前主动问奉九要不要去南京看看,想不想坐自己的飞机去,奉九都冷冷地拒绝了。

宁铮灰头土脸地驾着他的“薄云号”走了——原本他想着要是奉九能开晴,那他就开那架印雅格新购进的台风,上面新漆了三个大字——“鹿微号”,这是奉九的字,正好带着她去南京散散心——连个来自太太的吻都没得着,这可是成婚多年头一次,他心底一片冰寒,幸好还有早看出来父母不大对劲的芽芽赠予的安慰之吻。

不过,两人冷战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巧心的亲事黄了。不过奉九是直到今天巧心喜滋滋地给她打电话才知道的,宁铮到底还是屈服了。

奉九照样每天忙忙活活,吴妈心疼她,劝她去上海找闺蜜们散散心——她最倚重的秋声在她们离开英国时就被她直接打发回美国了,哪有长时间霸着别人家太太不还的道理,奉九可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

奉九一想也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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