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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赵力权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各种喜气洋洋的礼盒包装特产回到老家,一路上遇到的邻里乡亲都对他赞赏有加,赵力权也一脸高兴。赵力鑫在鱼塘上奋力撑船,远远看到赵力权,眉开眼笑:“哥!哥!”赵力权把船撑回来:“爸呢?”赵力鑫:“爸前几天风湿发作了,站不起来,在家歇着呢!”赵力权有点难过,疼惜地看着弟弟:“辛苦你了,又要读书又要顾家。”赵力鑫拴好船,接过他一手的东西,又兴奋地往家跑:“爸妈!我哥回来啦!”

赵母围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权伢子回来了!快快快,盼得都要眼瞎了,你爸疼几天了不能睡,你给看看!”赵力权赶快往屋里冲,他把满手的礼物往桌上一放,赶紧给赵父检查。赵力鑫兴奋地翻着赵力权带回来的东西:“有我的吗?有给我的礼物吗?”赵力鑫翻出一盒乐高:“乐高!谢谢哥!太好了!”正要拆,被妈妈喝止:“别拆!你都多大了!可趁这个玩具!赶紧干活去!塘里鸭子赶回来!”赵力鑫失望地放下玩具走出门。赵力权沿着父亲的足厥阴肝经往上捋,赵力权爸爸龇牙咧嘴叫喊:“轻点儿!这手能摁死牛!”赵力权:“爸!你这是又生闷气了。堵成这样。”赵妈妈:“风湿,那是下水田落的病。”赵力权笑:“他也下水田,你也下水田,你怎么没风湿?”赵母哑口无言。赵力权:“爸,遇事放宽心,莫计较,我在家这几天,天天给您按摩扎针,风湿会好的。”赵爸爸叹气:“我咋能宽心?你妈不操心,她有啥不高兴,叭叭叭就骂了,都堵在我这。你弟弟,我几次张口不想让他读书了。我们年纪大了,重活干不动。他不同意。他想像你这样成为城里人,有技术。那也得供得起呀!再说了,你俩都走,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就留不住了。老家没人也不行。”赵妈妈:“家里没人受欺负。我们的水塘,不知多少人盯着,你买的这个玩具,我想送给村支书家孙子,拍拍他马屁。还有十年,再干十年,就能把你弟弟供出来了。”

赵力权立刻停手,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赵父赵母:“爸,妈,我刚工作,头一年没什么积蓄,这点钱你们收着。”赵父搓了搓红包的厚度,脸色明显不悦:“就这点儿?当医生不挣钱啊?!”赵力权一下就羞愧了:“我还年轻。老中医老中医……”赵爸爸:“那我们供你这么多年,以后你还要结婚生子,这连还账都不够啊!”屋里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赵母赶紧拦住话头:“孩子一片好心,他刚刚起步。明年,明年就好了!”赵母又笑着对赵力权说:“权伢子,你爸就这样,嘴臭。其实他就盼着你回来呢,老早几天就去赶集给你买了打了新的被,晒得香喷喷的,刚给你铺好。”赵力权眼眶有点湿。赵爸爸:“就你话多。赶紧的,换件体面点儿的衣服,跟我一起去村主任那儿。”赵力权看了看自己的黑色服牛仔裤:“咋了?这样不行吗?”赵爸爸:“当然不行!”赵力权一脸疑惑,赵母及时解释:“哎呀,村主任家侄女,以前你同学,王英华,你去跟她相个亲。你俩要是成了,我家在村里就横着走了,不需要看支书的脸。”赵力权疑惑:“村主任大不过支书吧?”赵爸爸:“可王英华爸爸现在是副县长了。你说多难得能有这样的缘分!”

赵爸爸起身拉着赵力权就要往外走,赵力权不愿意去:“爸!爸!我哪攀得上县长闺女呀!你饶了我。”赵爸爸很硬气:“你咋配不上?你城里人,研究生,大医院工作,你导师是校长,我都跟人家说了,你以后也是校长的人选。人家还高攀我们呢!”赵力权吃惊地看着他:“爸!这可不敢胡说!”

天色渐深,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

大年三十晚,任新正家的客厅里热闹非凡。电视里正放着《春晚》,一家人都凑在饭厅里边看电视边包饺子。以宋亦仁、任天真和孙头头为主力队员。张继儒则正在压一会儿搓汤圆的豆沙馅和芝麻馅,手边还放着盖了纱布的糯米面。任天真:“阿公,我估计面多了,馅都在这里了。”孙头头:“面多不怕,多出来的我一会儿揪了做面须汤,加点西红柿鸡毛菜还有鸡蛋,一路暖到胃。”任天真:“说到吃你倒是一套一套的。”孙头头:“失节事小饿死事大!这也是老祖宗说的!对吧,师兄。”宋亦仁哈哈大笑。

宋灵兰看着锅里的水,旁边放着准备下第一锅的饺子。任新正正在把要冻起来的饺子装盒放进冰箱,他听到外面祖孙两代人说说笑笑,难得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说道:“今年有了头头,家里的年味都浓了很多,爸妈也高兴。”宋灵兰:“事儿也多了很多。”任新正:“你要看到生活的美。你都可以欣赏一朵一株草,怎么就不能欣赏一下头头呢?”宋灵兰:“因为草不叫我伺候吃喝。”任新正:“你不觉得头头来了以后家里特别有生气吗?”宋灵兰:“我是挺生气的。”任新正:“头头这是第一次跟一家人一起过年,写春联、贴年画,除旧迎新,守岁看春晚包饺子搓汤圆,她都很新奇。其实仪式感就是为孩子创造的,看她高兴,你难道不高兴吗?”

宋灵兰:“我都快累死了。平日里教中医讲究10点就得睡觉,结果为了她,全家都得守到过12点。我反正先声明,我是熬不动的,她要是精神抖擞要上山打虎,你奉陪吧!”任新正:“她就是我们生命中的新鲜血液啊。你想,如果我们的生活没有天真,咱就几个老人,咱现在多寂寞。”宋灵兰还要说什么,客厅里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炸裂的声音和孙头头兴奋的叫声:“天真天真!快继续吹啊!不许放鞭炮踩气球也是一样的!”宋灵兰掀开锅盖,将饺子一股脑都倒进煮开的水里:“你听听,她这股沸腾的热血我可消受不起,非得烫掉我一层皮。”任新正:“你要是这么不喜欢孩子,以后天真结婚生娃了,就让他搬出去。没几年了,到时候咱就放大假了。”宋灵兰听了立刻转身,挥舞着漏勺:“那怎么行!那是你孙子!你不看着谁看着?说好的抚养呢?生天真的时候,你我天天都在外头忙,天真是阿公阿婆带大的。等我有了孙子,我也要补上这一课。”任新正:“你到底是想歇还是想忙?”宋灵兰:“我想忙我想忙的。”任新正:“此话何解?”宋灵兰:“我想,忙我想忙的,我高兴忙的。不要老给我摊派任务。”任新正:“老天就是这样发任务,一个你喜欢的一个你不喜欢的。多做好事,攒些功德。而且师傅跟徒弟在一块生活,这是千古以来中国文化里就有的。”宋灵兰:“人家不是讲徒弟徒弟三年奴隶吗?我怎么觉得自从你有了徒弟,我倒成了三年奴隶了,这不对啊。”任新正:“这是双修。头头从她以前完全无拘无束的生活,到现在食饮有节,起居有常。这个就是她的修行。你不要老觉得老天只是修她,老天也在修你。修你的受想行识。哪有事事如意?”宋灵兰:“你是替天行道,我是替你受过。”任新正一笑,宋灵兰将煮熟的饺子盛出来塞给他:“快去投喂你的修行吧。”任新正端着饺子往外走:“饺子来了。”宋灵兰听着孙头头的欢呼声,不禁笑了起来,将第二拨饺子下入锅中。

赵力权兄弟的屋里,墙上贴满了兄弟二人的各种奖状,书桌上摆着各种教参,以前赵力权喜欢的歌手海报已经被赵力鑫喜欢的球星海报覆盖,一张大床上铺着两床被子,其中一床一看就簇簇新,通火炉子烤得屋里暖洋洋。

赵力权的行李放在墙边,他正拿着有折痕的衬衫西裤左看右看不知道挂在哪里合适。赵母拿着个热水袋推门而入,门外是隔壁房间里电视机里《春晚》的节目声还有赵父和赵力鑫此起彼伏的笑声。赵母:“屋里不冷吧?我给你灌了个热水袋,先放被窝里捂着。”赵母将热水袋放进簇簇新的那床被窝里。赵力权:“谢谢妈。”赵妈看赵力权手里拎着衣服:“你试了吗?为这套相亲服,你爹可下了血本!试好了,我给你烫一下!”赵力权:“妈,我不想相亲。”赵妈妈:“咋了?你不喜欢王英华?嗨!可以培养!”赵力权欲言又止。赵妈妈:“权伢子,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赵力权一愣,脑中一下浮现出一个人。

田星星和赵力权一个做饭一个端菜,有说有笑。田星星洗衣服,顺手就帮赵力权洗了,把二人的衣服晾在一起。赵力权给田星星按肩颈,田星星痛得表情扭曲,回手打了赵力权一下,二人相视大笑。赵力权晚上看书被蚊子咬得一直抓自己,田星星从楼上隔间里噔噔噔下来,扔给赵力权一瓶风油精,然后手里拿着电蚊拍奋力抓捕蚊子。赵力权:“没有。就我这条件,人家哪能看上我啊。”赵妈妈:“怎么了,咱这条件还有的挑吗?你以后是要在大城市当校长的!”赵力权有点反感:“妈!这都没影的事!你看你跟我爸,都说得像真的一样!”赵母自豪:“迟早!”赵母说完突然一下反应过来:“你真的有对象了吗?怎么样?多大年纪啊?哪里人啊?”赵力权有些哭笑不得:“妈,要是真有了女朋友,我一定会带回来给你们看的。”赵母肯定地说:“肯定是有了!”

山路上,蒋莉一身冲锋衣配登山鞋,步速频率稳定,气定神闲,一个人在前面健步如飞。蒋莉儿子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完全跟不上。蒋莉儿子:“妈,妈,慢点,等等我。”蒋莉:“你快点儿,这是我们新年第二炷香,不能等。”蒋莉儿子:“昨儿晚上,饭也不吃,在庙里头站8个小时,遂您愿上了头香。这刚睡6个小时,又上二香,妈!感觉您身体比我好啊!谁给你诊断的有病啊?歇歇,歇歇!”蒋莉气息均匀:“你才40多,怎么这么不中用呢?你得锻炼!”

蒋莉儿子:“妈,你看的那个老中医,等回去了给我介绍一下,我也去看看。”蒋莉:“我不回去。我还有20多座庙没拜呢!我得抓紧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能带着遗憾走。”蒋莉儿子奇怪地问:“您要去哪?”蒋莉:“另一个世界呀!”蒋莉儿子喘气摆手说:“就您这体格?早着呢!”蒋莉不高兴了:“你这是盼我死啊?我不要你们姐弟陪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走!”

大年初一,孙头头穿了一身宋灵兰买的新的红色毛衣早早等在客厅。长辈们陆陆续续都来到客厅。孙头头:“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像鸡冠!”任新正听了立刻打断,他怕宋灵兰不高兴:“红红火火,这是向上,进步的颜色。新衣服也是新气象,这一年我们小掌门会茁壮成长的!”孙头头:“可是我喜欢我的黑衣服,这个太……”张继儒:“好看!有女娃娃样子了。新年都是穿喜庆颜色,哪有大年初一穿黑衣服的?头头快来拜年,我们要发红包了!”孙头头诧异:“我?还有红包?我都长大了!”宋亦仁穿着锦缎白色的唐装袄,脖子上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一屁股坐到中堂太师椅上:“只要没结婚,没生娃,多大都是我们的孩子。你们成家了,有了小娃娃,你们才能升格做大人。不然大过年的,连红包都发不出去,太没劲!天真!去!抱蒲垫!”任天真穿着蓝色唐装袄,镶嵌着隐隐的红,他乐呵呵去抱俩蒲垫:“今年我不寂寞了,不然每年都是我一个人磕头。快!头头!快跪下!”孙头头扑通一下跪上去,像给观音菩萨磕头一样,扎扎实实连磕三个响头,张继儒乐的:“哎哟我的乖!轻点!回头磕出包来!快!说吉祥话!”孙头头忽然站起来跑到厨房去,把宋灵兰拉出来,安插在宋亦仁身边。又把任新正拉在张继儒身边。孙头头再跪下又磕三个响头:“师爷师奶,师父师母,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张继儒:“长了一岁是不一样,怎么突然这么懂事?”

宋亦仁在掐指。任天真:“阿公!你在算什么?”宋亦仁:“我算算我阳寿也就还剩13年了!”孙头头吓得赶紧捂嘴。任天真也跪下,恭敬磕了几个漂亮的头:“我愿我阿公万古长青,长命万岁!”张继儒:“那我呢?”任天真:“愿我阿婆长命千岁!”宋亦仁:“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孙子骂你王八!”张继儒上去就打宋亦仁胳膊,宋亦仁快活得乱蹬腿。孙头头继续笑眯眯把两手一摊一伸:“红包拿来!红包拿来!”宋亦仁哈哈一笑:“在这儿等着我们呢。好好好,该给!”长辈们欣然掏出红包递给头头和天真。任天真突然开口,戏谑孙头头:“你天天喊我孙,你是不是要给我红包啊?”孙头头站起来在任天真眼前抖了抖收到的红包:“那你先给我磕一个?”任天真:“想都别想。”孙头头还不依不饶:“别啊,我滴孙,不磕头也行,叫声奶奶来听听?别害羞呀,来嘛来嘛。你喊我一声,我就给你一个……”孙头头拆开一个信封,看看里面钱的厚度。立刻收回去,又拆一个,又收回去:“哇!你们玩真的啊!我以前孤儿院,都是发大白兔奶!我滴孙,你不要喊,千万不要喊!这个我舍不得给你!”任天真忽然喊:“奶奶!奶奶!奶奶!”孙头头吓得满屋子跑,捂着耳朵喊:“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任天真跟着后头追:“我喊过了!你红包要给啊!”全家笑翻天,宋灵兰眼泪要笑出来了。任新正趴宋灵兰耳边说:“家里孩子多还是热闹吧?”宋灵兰:“我后悔了,当年我就不该听你的,应该坚持再生个女儿。”任新正:“孩子无债不来。我们没欠那么多债吧?”宋灵兰白任新正一眼。

大年初一,街上张灯结彩。

吴善道抱着一盆海棠一盆大金橘树来给宋亦仁和张继儒拜年,身后还跟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吴善道:“师母新年好,今年我挑了一株最嫩的海棠。”张继儒:“善道来了,快进来。你哪回带的不好?这开还得有几天呢吧。来来来,放到这边架子上,我早就给你腾好位置了!”吴善道先把橘树安顿在大门口,又跟着张继儒把海棠放在了客厅里的一个高架上。孙头头哼着歌出来接水:“师叔新年好。”吴善道:“这还是我们头头吗?跟以前可太不一样了。”孙头头一伸手:“红包拿来。”吴善道:“得,又回原形了!”任新正:“头头,你过来。”孙头头放下水杯,走到沙发边,就感觉三位客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孙头头:“师父?找我有事?”任新正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让孙头头坐下,孙头头一头雾水地坐在沙发上。

三位客人即刻起身,为首的一位头发已经白,乍看上去也有六七十岁了。三个人起身抬手,向孙头头鞠躬行礼。孙头头一惊,从沙发上弹起来连忙要去扶。孙头头:“干什么呀!老人家,你快起来快起来。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可不给红包的!”任新正按住孙头头:“你安心坐着。他们都是梨针派的学徒,算是你的徒子徒孙。”学徒甲(男)忽然老泪纵横,任天真赶紧递纸巾。学徒甲:“掌门,你让我跪一跪,表达一下我们海外弟子感恩的心。有生之年我们还能见到梨针派的传人!我真是没想到!”学徒乙(女):“我先生得知梨针派掌门继位,已经激动大半年了,我们半年前就订票要回来认祖归宗。我师父在世的时候,一再跟我强调,我们是梨针派,我们的创始人非常了得。这么多年在海外,我们用这套针法救治了很多人,也算是不辱师门,小有所成。我们这些华人能相识相知,也都是靠着梨针的缘分。”学徒丙:“是啊,我们在海外的这些华人能够被尊重接纳,拥有现在的社会地位,跟梨针是有密切相关的。我师兄师姐在旧金山,有好大一家诊所呢!很多老外闻声而来,都是担架抬来,最后自己走出去的!这个针!太了不起!”孙头头脸上一红,低下头:“这,这都是祖上的功德,我受之有愧。”任新正:“头头,抬头挺胸,你受得起。你不是代表你自己,你坐在这里,就是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的代表,是世界华人万众归心的源地。你未来,是要扛起传承的旗帜的!”海外学徒三人一起给孙头头行礼,孙头头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眼睛里闪闪发光。

春节长假后,医馆里一下子人满为患,大家都忙得脚不着地。杨小红在登记台帮忙做信息登记和分流。孙头头跑过来接了一杯扶阳茶咕咚咕咚一通灌:“呼,终于活过来了。这几天人也太多了吧。我感觉我就没停过脚住过嘴。”祝霞埋头核对好预约叫号单之后全部塞给孙头头:“你是不是没吃午饭?”孙头头:“哪有时间?”祝霞:“不要伺候好病人,自己垮了。”孙头头学任新正的口气:“人家叫你医生,总要为人家担待些吧!”宋灵兰风风火火走过来:“姜桂附存货还有多少?快递什么时候到?”祝霞:“附子够,但桂枝尖和朱茯神存货不多了,最近开药量太大。快递一时还运不到。药农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发货。”宋灵兰:“年后就是要忙一阵的,都是过年期间大鱼大肉吃伤了或者没注意休养耗大发的。还有就是流感,马上换季了。所以啊,你最近都不要带简兮来医馆。头头,这些是午饭后的号?祝霞,那现在就不能收病人了,这到晚上也看不完了,关大门。”宋灵兰说完有风风火火拐进休息室查点存货。孙头头:“那简兮一个人在家吗?”祝霞:“乐乐还在放寒假,我早上就把她送到程莹家,两个孩子互相照应。”杨小红:“这样的确你跟程莹都能放心一点。对了霞姐,明天我们要不再煮点山楂陈皮水放在前台吧,需要给肠胃做个cpr的病人也太多了。”祝霞点点头。孙头头做出发功运气的样子:“好,头哥满血复活还能再战五毛钱!”孙头头手上拿着一沓叫号单,扯着嗓子大喊:“有预约的病人到这边来领号排队,芭蕉神针一号线,五行针灸二号线,正脊推拿三号线,小儿内科四号线……对,按这个线落座。没有预约的请到登记台先登记一下信息。”有一个阿姨伸手就想从她手里抽出一张号单,被孙头头一把拦住:“哎哎哎阿姨,这边是有预约的病人,您有预约了吗?”病人甲:“哦哟约了约了,早上的号没排到,下午我就想早一点啊,我还要去接孙子下兴趣班,你就给我一张吧,我就是最近感觉有点胸闷,就想找任教授看看。”孙头头:“阿姨,过年期间没少吃大鱼大肉吧?”病人甲:“孩子们一年就回来这一趟,当然要做点好的,尝尝味道也要吃不少。”孙头头:“阿姨,不用我师父,你这个病,我就能治。”病人甲:“啊?我这是什么病啊?”孙头头:“你这是业障病。”病人甲:“什么病?”孙头头:“业障病!就是杀生杀多了被诅咒了!”出来接水的任新正听到孙头头的话怒斥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根本没有的事!您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连医的门槛都没摸着。”孙头头:“师父?”任新正根本不搭理孙头头,转而跟病人说:“不好意思,您先去休息区等一下吧,我把手头这个病人看完先给您瞧,保证不让孩子等。”病人甲高高兴兴从孙头头手里拿过一张号单走到休息区。孙头头:“师父,业障病这不是您跟王老太说的吗,怎么就成我胡说八道了呢。”任新正:“我懂,我可以说,你不懂,你就不要瞎说。学东西不要只学皮毛,照猫画虎,你这就是照虎画猫!”任新正拿着杯子拐进茶水间,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孙头头站在原地撇撇嘴。

让人印象深刻的骷髅病人朱昌明走进医馆,直奔登记台。朱昌明:“任教授在吗?快让他救救我!”杨小红:“怎么又是你?”朱昌明:“我这次真的是急症!一定要马上见到任教授的那种!你看你看!”朱昌明掀起羽绒服,露出瘦巴巴的腰侧,赫然是个碗口大小的脓疮,外围已经开始发黑了。杨小红吓了一跳:“你这!怎么这么严重!我这边也没法给你加号啊,叫号的都在那边呢。”朱昌明顺着杨小红手指的方向看到站在等号休息区那边的孙头头,又立刻扑过去:“小师父,让我加个号吧,我这个可不能再等了。”其他有预约的病人一听都急了,也嚷嚷起来。病人乙:“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插队呢。”病人丙:“对啊,谁不是着急才来看病的,怎么就你不能等呢?”病人丁:“要是真的很严重怎么不早预约啊,或者去大医院啊,跑这儿来插队算什么!我们也是排了一早上的!”朱昌明:“不要挤我,不要吵,我钱买你们的号!”病人丙:“谁稀罕你的钱!排队!”叔叔阿姨们战斗力惊人,声调一个比一个高。场面一下子有些失控。孙头头被围在其中,忍无可忍,一声暴吼:“都给我闭嘴!谁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正在热盐袋的宋灵兰听到外面的动静,想出去阻止孙头头。宋灵兰:“这个头头,好一阵儿坏一阵儿,猫三狗四,前两天刚表扬她,今天又惹事。”任新正拦住宋灵兰:“这次倒不是她惹事,是事惹着她了。看看她怎么铲事。”

孙头头:“这里是医馆,不是菜市场!说起来都是病人,吵起架来,嗓门那么大,中气那么足,我看你们就没病!都走都走!不爱伺候!”病人甲:“哎!你怎么这么说话!是他要插队我们才吵的呀!”朱昌明:“我是这熟客!我是任教授朋友!我们世交!你跟我有什么可比的?”孙头头调侃不屑地看着朱昌明:“哟!发大疮了呀!这次又吃了什么呀?猴头还是蝙蝠?”朱昌明忽然不好意思了:“没有没有。就是……吃了一条……”朱昌明惙惙地说了三个字,含糊不清。孙头头:“什么?大声点儿!没听见!”朱昌明:“果子狸。”孙头头:“你滚出去!不爱看你!你这个浑身带毒的人,别到处传染!”朱昌明:“你怎么这样!我是病人!我是任教授朋友!”孙头头:“不可能!我师父不会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师父‘至于爱命,人畜一也’。他连开有生命的动物药都很少,怎么可能交你这种滥杀生命残害动物的人?你的病,就是业障病!就是你吃了的动物把所有的仇恨报复在你的身上!它们在天之灵会天天跟着你,让你吃什么吐什么,喝什么拉什么!你不好好反省,不要说我老师,就是神仙都看不好你!”

孙头头看了围着自己的一圈人,被点名的病人乙乖乖伸出舌头。孙头头:“让你忌口!戒酒!作息规律!你做到了吗?啊?!做不到,天天来医院!我是你爹啊还是你妈?你们一个个的都找骂!”

宋灵兰隔着门听到,低呼一声:“要死!”然后她拉门就要往外冲,任新正一把按住门,拦住宋灵兰。

孙头头:“你们一个个的都找骂!”她怒火中烧,越骂越生气,她对着那个带着咳嗽孩子的妇女说:“你!孩子咳嗽,都是上次你看手机她掉进水里落下的病根。老天没把你孩子收走,已经很给你脸了!你知悔改吗?过年朋友圈发的都是打麻将!现在又带孩子来看病!”说完她又指向每一个病人:“你!熬夜!你!天天吵架!还有你这个老太!小肚鸡肠万事要占尖!连看病都要插队!还要打孩子的旗号!你丢不丢人?你们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注意,还非要来麻烦我们,一次两次三次,还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我们干吗给你们治!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想好!都给我滚走!”

病人们都被孙头头吓到了,不敢吭声。孙头头眼睛冒火地环视一圈病人,点了点一个一直站在外围、没有开口的姑娘:“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再吵我把你们轰出去!把门一关!不管你们了!你跟我来!你一直安静守序,你先看。”

孙头头领着女孩往任新正房里走,大家面面相觑。孙头头忽然回头,指点着大家,又指指屋顶:“我这有摄像头。不听话的等下我会捉出来!”大厅瞬间安静而有秩序了。

杨小红和祝霞偷偷抿嘴笑,祝霞:“也就头头能治住他们,我是不敢。”朱昌明小心翼翼地跟在孙头头身后。孙头头猛回头,吓得他一哆嗦。孙头头:“你干什么?!”朱昌明连忙抬手挡头,生怕孙头头打他:“我就是想问问神仙姐姐,我,今天,还给治吗?”孙头头:“等着!”说完大摇大摆而去。

宋灵兰无可奈何地笑:“鬼见愁。”任新正却笑了:“我看,这个医馆,以后能交给头头。她镇邪。”宋灵兰:“你别忘了,你自己说的,做医生是不能挑病人的。她倒好,挑合她眼缘的来。不结善缘,她根本就不适合做医生。”任新正:“我倒觉得她骂得对。医生分两类,一类叫凶神恶煞,还有一类叫慈眉善目,头头做凶神恶煞的也蛮好的。病人也不能天天都是哄,也得有骂他们的,她只不过骂了我们早就想骂而没骂出口的话,我们放不下身段。”宋灵兰好笑地看着任新正:“你这是不做菩萨了?”任新正推开门:“她都替我骂了,我不就能舒舒坦坦去做菩萨看病了吗。开门!”

孙头头和杨小红帮朱昌明把脓疮清除干净,包扎好,领他走进诊室。杨小红:“任师,他的疮口已经清理好了。”朱昌明捂着腰侧慢慢坐下,痛得表情扭曲。孙头头:“师父,他这个疮都溃烂到能看到骨头了。”杨小红:“宋老师的生骨药能给他用吗?”任新正:“他这是肉伤,用骨伤药干什么?”孙头头:“长肌和长骨,不都是长吗?肌骨不是连在一起的吗?”任新正:“肾主骨,脾是主肌,他原本就是脾胃病,这次他又吃什么了?”朱昌明:“春节的时候我没忍住,吃了一只果子狸,但是你以前说过这个大寒,所以我又吃了根人参想把它冲掉,结果,就这样了。”

医馆广播里在喊:“药房缺人手,请有空的医护前来帮忙!”杨小红转身走了,任新正长叹一口气:“你都命悬一线了,还敢这样造次?你不能就做个吃青菜豆腐的正常人吗?”朱昌明:“哎呀任教授,人活一世也就几十年,如果不能做到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成年人的世界已经这么辛苦了,我不赌不嫖,也就好吃口好的,真要像你们中医讲究的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郁郁寡欢就算活到120岁又有什么意思呢?”任新正:“但这疮不是疼在你身上吗?”朱昌明:“你不是说人的情绪很重要吗,要保持心情的愉悦。我吃了个大寒的,我就吃了个大热的,吃的时候我就很高兴,吃完以后也觉得心里面很平和,虽然长出肉疮,但是我心理健康,您不是说身心健康身心健康,心占主要位置吗?”

孙头头目瞪口呆。任新正:“但你这心也是邪的呀!人类开发出那么多菜单,你非要吃超市没有的,你这是心理疾病啊!”

朱昌明赔着笑脸:“我最大的底气,是任教授你啊。有你在,我啥都不怕。”孙头头立刻阻止:“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师父不能承担你干的任何坏事!师父!他下次来,再吃任何野味,我建议报警!”任新正赞许:“就按你说的办!我看这次就可以报警!”孙头头开始拨打电话,被朱昌明一把夺过来告饶,朱昌明看着旁边横眉怒目的孙头头:“小姑娘!我是怕了你了!任教授,我觉得你那么多徒弟里,就这个过目不忘。你以前的徒弟吧,都学你,又学不到风骨。让我记不住脸。这个女娃娃,浓眉大眼,脾气劲爆,威力十足,和你一阴一阳,太搭了!这个好!”任新正:“你不要瞎说嘞!她哪里是我徒弟,她是我师父。她是来化我的。”

孙头头拿着任新正写的药方到药房抓药:“小红姐,抓药啦。”杨小红正在称药,忙得手脚不停。杨小红:“压下面,我等会儿抓。”孙头头挤进药房:“我来帮忙!哎,小红姐,这次去山里采药的课,你怎么没报名?你不是学霸吗?上课最积极!”杨小红抿嘴一笑:“光学爸不行,还要当学妈。”孙头头:“什么意思?”杨小红:“你替我好好学,我先解决掉人生大事!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医馆忙成这样,你们呼啦啦都走了,人手不够啊!”赵力权一边扣白大褂的扣子一边匆忙走来:“给我吧,我来。”孙头头:“小权权!你可算来了!今天早上人巨多。你今天怎么来这么迟?”赵力权:“星星夜里发烧,我给她推了推,把药熬好了才来的。”孙头头一下紧张了:“星星没事吧?流感吗?现在怎么样?”赵力权:“应该就是累到了,这两天西医院也很忙。年后刚开门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孙头头把药往台面上一放就跑:“这药是那个骷髅病人的,你记得跟霞姐说一声一起算账。”赵力权:“头头你干吗去?”孙头头:“请假去看星星!”

午休,宋灵兰提着个喷水壶姿态别扭地探身出去查看窗台种的小番茄,现在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比之前更加颓败。宋灵兰浇水也不是,不浇水也不是,唉声叹气。任新正:“你这晨昏定省一日看三回,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宋灵兰:“唉,这次怕是不得活了……”任新正:“人家本来活得好好地,枝繁叶茂,你非要修枝打杈还要给人家盖暖房,生生把个西红柿给弄死了。”宋灵兰:“好心办坏事,我也不想。”宋灵兰想了想还是意思意思往枯枝上小心翼翼喷了一下水。

孙头头哐哐哐敲门,田星星给孙头头开门:“你怎么来了?”孙头头看田星星脸色不好,赶紧把她按在椅子上:“你快坐下吧。我听小权子说你病了,他给你吃药了吗?”田星星:“吃了。”田星星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家里就有退烧药,他还非给我熬了汤药。”孙头头:“有效吗?”田星星:“也不知是哪种起效了。我反正中药西药都吃了。”孙头头:“有效就行,无问东西。”孙头头打量了一下许久不回的出租屋,门口鞋柜里放着大码球鞋,懒人沙发上搭着赵力权的羽绒服,简易衣架上除了田星星的包包帽子,也挂着赵力权的围巾大衣,原来散了一地的杂志漫画已经被中医专业书、成功学和时间管理类书籍替代。

孙头头有些八卦:“我漫画呢?”田星星:“他给你捆好塞床下面了。”孙头头:“你给我卖了吧!以后也不会宠幸它们了!你俩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没有擦出火吗?他一医生你一护士,多么绝佳的搭配。”田星星:“他是中医医生,我是西医护士,东西不交接。”孙头头:“你不觉得两个人在一块比一个人好吗?要是我不在你就一个人住,你病成这样谁照顾你?”田星星:“偶尔吧,我也会稍微心动那么一下。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一起做饭,一起聊天,我大夜班回来的迟他都会到车站那儿等我,是挺好的。但是,我不能找他。”孙头头:“为什么?”田星星:“他家那个条件,我找上他就要背负一辈子的包袱,我单桨划船已经很累了,没打算再给自己套根绳。”孙头头表情不赞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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