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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乐乐看着妈妈不说话,乐乐奶奶从包里拿出一个玩具汽车:“你看,这是奶奶给你买的小汽车,家里还有大大大汽车,能开的!都是给乐乐的。”乐乐高兴地接过汽车蹦蹦跳跳就跟奶奶走了,程莹在后面喊:“乐乐!”

乐乐拉着奶奶的手,俩人都没有松开。程莹:“简兮姐姐周末会来找乐乐玩,如果乐乐去了奶奶家,就要爽约了,妈妈不是教过乐乐要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吗?”乐乐听了这话一下子陷入纠结。乐乐奶奶:“乐乐,明天龙哥哥燕燕姐姐都会来,你不是很久没见他们了吗,想不想跟他们一起玩啊?你爸爸还给你们订了儿童套餐,会有大姐姐带你们一起做游戏,那个城堡,迪士尼!”乐乐拽着程莹的衣服:“妈妈,我想见哥哥姐姐和妹妹,下周我再和简兮姐姐玩。妈妈再见!”程莹看着乐乐,无声地叹气,蹲下来把他的小书包拿下来:“那你要答应妈妈,去奶奶家不能调皮,还要做乖孩子。”乐乐高兴地回答:“我保证!”程莹冷淡地对乐乐奶奶强调:“周日早点送他回来,周一还要上课。”

白天在医馆,同学们都小心观察任新正和宋灵兰的神色,向孙头头打听情况,孙头头只能无奈摇摇头。赵力权非常沮丧地在擦药柜。任天真拍拍他肩膀:“有困难跟我说,我永远在你身边儿。”赵力权:“这些问题是你无能为力的。”任天真:“你家又催你结婚?”赵力权:“不是,是我的出路。我去年为上师承班,放弃了找正式工作,今年就不是应届生了,我没想到师承班会办不下去。”任天真:“没到那一步,天无绝人之路。”赵力权:“是天不绝你,我就不同了。”

手法室里两张手法床,杨小红帮着董慧慈把一客一换的床单铺好:“董老师,师承班的事儿您知道了吧?”董慧慈:“任师跟我说了,好事多磨。我相信任师发大愿做利国利民的好事,又不是为他自己,师承班不会办不下去的。”杨小红:“一个师承班而已,怎么能上升到那个高度?”董慧慈:“现在看起来是颗小小的种子,以后能改变整个环境呢!”杨小红:“怎解?”董慧慈:“任师他既是正规科班毕业的,又走过传统跟师的道路,他办这个学,是希望人人自主健康,要是人人都学一点养护生命的方法,都去听他的课,社保不就省了好大一笔了?这不是利国利民?不着急,一定会有解决办法。”杨小红笑了:“我觉得任师都没您淡定。”董慧慈:“因为我知道,老天在考验他,是不是真要做这件事。他通过这些难关,自然会逢山开路。前面,一定有贵人在等着助他!”

杨小红扑哧笑了:“我是没您这么乐观。”董慧慈:“咱们走着瞧。”杨小红:“董老师,我学中医也一年了,来给我们上课的所有老师都很厉害,但是我是跟了您,才学到的‘生’,我用您教的手法真正救了人。师承班走到今天,别的我不知道,但对我而言,时机到了,我想正式拜您为师,做您的徒弟,专心跟您学习手法。”董慧慈神色不明地微笑看着杨小红。杨小红:“即便师承班真的办不下去了,我不需要供吃供住,我还可以每天来跟您学习。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上还是很有自信的,一定能努力达到继承您衣钵的标准。”董慧慈:“那其他同学怎么办?”杨小红:“这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人各有命。”董慧慈摇了摇头:“你会这么说,就说明你还没有准备好做我的弟子,我还不能收你。”杨小红:“为什么?”董慧慈:“感觉不对。”杨小红:“感觉?老师,你说感觉是手法的灵魂,师爷说学中医最重要的是‘感而遂通’,那到底什么是感?您知道我是非常理性的人,我对这种玄而又玄,摸不到边。”董慧慈:“你恋爱过吗?”杨小红:“没时间。无谓的情绪浪费时间,影响我进步。我原本这辈子是打算单身的,但现在我愿意为了要孩子有一段婚姻。”董慧慈:“所谓的‘感’是来自于易经的咸卦,‘天地感而万物生’是少男少女相遇,阴阳相互感应的那一刻。这一刻你已经错过了,所以你很难体会到那种美好,那种人和人之间没有任何功利性、无目的的美好。你感受不到我所说的,‘人的身上有天地、山川河流和宇宙’,是因为你把这个通道给关闭了。”杨小红不可思议:“董老师,您这说的,太玄了吧!那难道单身都不能学医吗?没有恋爱就不能传道了吗?”董慧慈:“我是希望你能把情感的通道打开。当你把通道打开的时候,你就能够意识到别人对你的好,甚至有时候,触动你的,不是因为别人对你好,而是别人对山川好,对植物好,对动物好,都会让你怦然心动,热泪盈眶。你的通道没有打开,所以你的感受很少。我们的‘感’不仅仅是爱情,还有感恩之心。什么叫感恩?感恩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别人对你有一点点好,你要回馈他人,没有觉得受之欣然。当你能够感知别人对你的好,并且有所回馈,你就与人建立起阴阳循环。做手法也是这样,病人首先是人,你不与他们建立感通的通道,如何能真的正确解读他们身体给出的信息?”杨小红若有所思。董慧慈:“做手法,做医生,最重要的是发自内心的爱,爱,才是这个宇宙最大的能量。”

杨小红沉思着走到前台,身边是忙忙碌碌的医师和或登记或问询的病人。任新正送给杨小红和孙头头的两个扑满就放在前台桌上。杨小红拿起两个扑满掂了掂,孙头头那个里面已经叮叮当当能听出放了不少硬币了,而她的扑满里还是满满一下,要用力晃才能听到硬币沉重的撞击声。杨小红看着手上的扑满,想起任新正和董慧慈的话,她下定决心,拿出手机,快步往门外走。

祝霞提着一袋子草莓进门,程莹:“霞姐,你来了。”祝霞:“程莹谢谢你,帮我照看简兮。”程莹:“客气什么,我一个人在家,简兮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祝霞:“最近草莓当季,宋老师也说草莓可以健脾润肺,给乐乐吃点。”程莹:“霞姐,真的不用每次都带东西来。医馆怎么样?师承班的事情怎么说?”祝霞:“医馆还是老样子,但我看这次师承班的事情的确比较棘手,任教授每天都挂着个脸,虽然他以前也没怎么笑,但最近真的感觉心情都不太好。”程莹:“他责任大压力也大,毕竟有这么多学生呢,是要对他们负责。”祝霞:“乐乐还没回来?”程莹:“快了,已经打过电话说在路上了。我先把草莓洗了。”

程莹提着袋子走进厨房,乐乐的声音传来:“妈妈!”祝霞:“开心果回来了。”说完她打开家门,乐乐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门:“简兮姐姐!阿姨好!姐姐我给你看我拍的照片!”乐乐献宝一样捧着挂在脖子上的儿童相机给丁简兮看照片。祝霞:“乐乐,这么高兴啊,奶奶带你去哪玩了?”乐乐:“我们去了大饭店,有草坪还有天鹅!姐姐你看,这都是我拍的。”程莹端着洗好的草莓走出来:“乐乐,相机哪来的?”乐乐:“倩倩阿姨送给我的。”程莹眉头一皱,祝霞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明显是一场婚礼,在草坪举行仪式,晚宴也很热闹。祝霞:“乐乐去参加婚礼了?还穿了小西装啊,很帅!”乐乐:“爸爸和倩倩阿姨结婚,我是小童!奶奶说我是最帅的!”

祝霞、程莹和丁简兮听着乐乐的话都一愣,祝霞立刻去看程莹的表情。程莹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她蹲下来握着乐乐的肩膀,严肃地问他:“乐乐,你没在奶奶家住?”乐乐摇了摇头:“奶奶带我去了爸爸的新房子,让我和大龙哥哥一起给爸爸和倩倩阿姨压床!月亮妹妹和燕燕姐姐没有一起住。但是奶奶说倩倩阿姨肚子里有小妹妹了,我以后就是哥哥了!”程莹瞬间怒火中烧,乐乐:“妈妈,你怎么了?”祝霞:“程莹,没事吧?”程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乐乐,这是祝霞阿姨给你买的草莓,你快去洗个手来吃草莓。”乐乐:“谢谢阿姨!”乐乐蹦蹦跳跳往洗手间跑。程莹:“霞姐,我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我们下周再约。”祝霞:“你没事吧?”程莹:“我没事,那个男人已经给我没关系了。”祝霞担心地看着她。程莹:“我真没事,你快带简兮回家吧。简兮,下周见。”程莹几乎是有些粗鲁地推着祝霞出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胸口起伏得厉害。祝霞在门外,有些担心地回望。

宋亦仁:“新正,师承班你打算怎么办?”任新正:“我看了几天房子了,我想找新的地方就不要跑远了,最好能在医馆附近,这样不管是上课和跟诊,对学生们都比较方便,我们的教学安排也可以机动一点,不一定是周末才上理论课。”宋亦仁:“那你有看好的地方吗?”任新正:“暂时还没有。”张继儒:“这么突然,时间又这么短,哪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宋灵兰:“就是那个刘长青不靠谱,这么大的事说坑就坑了,天真拿命换回来的人参说没就没了。他这个人,狗改不了吃屎,满嘴没有一句实话。”任新正:“你不要老这样说人家。人家本来也没有义务帮助我们,一直也是好心,现在出现意外,谁也不想的。可能这就是天意。”宋灵兰:“对,我觉得也是,老天就不想给你办这个班。你想想从你要办班开始,出了多少幺蛾子,开班以来,又碰上多少奇葩事情?我看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师承班解散,同学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萌萌也可以送走了。本来过完年我看她情况好多了,也能跟别人说说笑笑,怎么最近又开始反复了?现在晚上不抓着天真就睡不着觉,这样哪能行?”任新正打断宋灵兰的话,坚决表态。任新正:“师承班,我还是要办下去。天意,是让我另辟蹊径。”

宋灵兰瞪圆了眼睛,任新正恳切地抓住宋灵兰的手。任新正:“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出路。”程莹一个电话拨给乐乐奶奶:“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不告诉我?”乐乐奶奶的声音传来:“程莹?你怎么了?什么事啊?”程莹:“你让乐乐去给他爸压床做童为什么不告诉我!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乐乐奶奶:“怎么就要你同意了?再说了,我都跟你说我要带乐乐回家过周末了。”程莹:“你没有跟我说他去参加婚礼这个事情。”乐乐奶奶:“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吗,你不是现在也知道了?不说也是怕你生气,你看你现在这个反应,对自己身体不好。”程莹:“不说就蒙混过去了?我告诉你,从此往后你不要再想见到你孙子了!”乐乐奶奶:“你这话说得真是奇了怪了。我的孙子,我想见就见,怎么就不能见了呢?”程莹:“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是你儿子对不起这个家庭!”乐乐奶奶苦口婆心:“是我儿子对不起你,但是现在房子也留给你了,钱也给你了,连孙子都判给你了,我们也尽可能补偿了。我儿子现在已经有新的家庭了,程莹啊,你要学会翻篇儿,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而且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儿子,但你的儿子会有一个妹妹,他们是一家人,这个事也不能否定。”

程莹有苦说不出:“你既然已经有了新孙女,就当没这个孙子!我不许你们家再碰我的儿子,你们离我儿子远一点!而且,我说我儿子没有妹妹,他就没有!”程莹愤怒地挂掉电话,然后立刻给乐乐幼儿园班主任打了电话。

班主任:“乐乐妈妈你好。”程莹:“张老师,以后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去接我孩子,都不可以。”班主任:“啊?那他爸爸和爷爷奶奶呢?他们都来接过乐乐。”程莹:“尤其是他们!如果我发现他们把乐乐带走了,我就报警。”班主任一下有些紧张:“这个事情我们幼儿园做不了主的,你们自己家里问题还是要自己协商好。要不然的话你们两边都签好协议,说清楚了,只有妈妈可以接,爸爸和爷爷奶奶不可以接。你总要给我一个依据,我才可以执行,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够决定不让奶奶接不让爸爸接呢?对吧?”程莹:“为什么你也站在他们那边?”班主任:“乐乐妈妈,我不站在任何人一边,但你提的这个要求,不是我们幼儿园能做到的。我还是建议你跟乐乐爸爸商量好,不要让大人之间的矛盾影响到孩子。”班主任挂了电话,程莹看着手机出神。乐乐突然说:“妈妈,草莓好甜啊!你快出来一起吃。”程莹听着客厅里乐乐的声音,突然将手机愤怒地砸向窗外。

宋灵兰:“你这话什么意思?”任新正:“我认同你说的天意。老天在提醒我,师承班是我自己发愿要做的事情,但却一直靠别人的帮助。如果说这是我的一次创业,我自己不压上全部身家,只靠天使轮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我们一直风波不断,因为我没有决绝的心。我自己的发愿,自己承担。”宋灵兰吃惊:“我把你整个人都捐出去了,都不让你往家叼钱了,这还不决绝?”任新正肯定地答:“不够。”宋灵兰:“你打算怎么承担?你别拉上我。”任新正:“师承班要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固定的地方。”宋灵兰:“你去找,你自己解决。”任新正:“对,我去找。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现在需要钱。”任新正看着宋灵兰,十分坚定。任新正:“我要卖房子,把这套房卖了,手里就有钱,就能将师承班继续运营下去!”

宋灵兰、宋亦仁和张继儒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任新正。宋灵兰:“卖房?卖什么房子?哪来的房子给你卖?”任新正:“我们的那套。”宋灵兰把眼睛瞪得老大:“那套房跟你有什么关系?从买房到装修,哪一分钱是你贡献的?你怎么好意思张这个口?”宋亦仁举手:“我同意!我出钱了!”宋灵兰:“你不要发言!房产证上没有你的名字!”宋亦仁:“你不要这样狭隘,总钻在钱眼里,你老公我徒弟,他是干大事的人,我们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有需要,跟你张口,是把你当自己人。以后他教出好徒弟了,流芳百世,你作为师娘也会被记入史册的。”宋灵兰:“那你说,孔大圣人流芳百世,他老婆姓甚名谁?他不是教了三千弟子吗?”宋亦仁一下就哑口无言了。任新正赶快把话接过去:“他没有老婆,他离婚了。”宋灵兰:“是啊,在他为学生把家里房子卖了以后吧?”张继儒捂着嘴扑哧笑了。

任新正:“今时不同往日,师承班已经到了非生即死的紧要关头,我总不能看好不容易拢起来的队伍说散就散了吧?”宋灵兰:“到底谁是你的亲人?你光想着师承班,你想过你儿子吗?你儿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谁愿意把姑娘嫁给一个家徒四壁,哦不对,连家都没有的人?”扯到任天真,任新正的脸就挂了下来:“他有这么好的家承,我们给了他那么好的教育,他找个对象还要啃老,不结婚也罢!”宋亦仁:“灵兰说得对!孩子大了,总要个脸面,这么一大家人也不能上无片瓦!”宋灵兰:“爸,你这次终于站对边了!”宋亦仁:“那就卖我的吧。”宋灵兰一下子跳起来,张继儒则四平八稳。宋灵兰:“爸!你怎么也跟着他疯!”宋亦仁看了一圈客厅:“这房子写的是我跟你妈的名字,我同意,你没话说了吧。”宋灵兰:“妈!你不说话吗?”张继儒:“这家的一家之主是你爸。阳主阴从,小事我做主,大事你爸说了算。”宋灵兰着急上火:“你们三个加起来都200多岁了,早该懂事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好好的房子说卖就卖?房子卖了,咱们住哪?啊?你还有个徒弟,她以后住哪?”宋亦仁:“灵兰,不会住大街的。我和你妈年轻的时候,连师父带父母带兄弟姊妹,30平方米住十个人的日子也过下来了。你呀,就是好日子过惯了,不如你妈妈有风范。我老婆,那是顶天立地的女汉子,好日子过得,苦日子也笑纳。从这点上说,新正啊,你找的老婆,不如我找的老婆哦!”

宋亦仁居然拍了拍任新正的肩膀,以缓解他的尴尬。宋亦仁又对张继儒说:“去!到楼上把房本拿来!交给新正。”张继儒真就慢慢站起来,慢慢开始爬楼。宋灵兰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看父母和丈夫,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宋灵兰对着楼上楼下喊:“这个家只有我一个是外人吗?你们都是不用吃饭,只喝西北风就可以活下去的对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是俗人和凡人呢?你们都是好人!伟人!善人!只有我一个是恶人!”宋灵兰气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任新正很尴尬,站在师父和老婆中间。任新正:“对不住,师父。我都掌门了,还要您担待。”宋亦仁哈哈大笑。

宋亦仁:“这不是担待,这是考验!头上三尺有祖先,他们都在看我们,看我们到底有多少决心把传承做下去!这个时代,什么都急,什么都快,小区门口,卖房的店有三个,卖手机的店有四个,我一个医馆开了20年,都还在精雕细刻,培养人才,开不出第二家。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的百年快要到了,我把我能给的一切,都交给你,你心无旁骛,好好给我传法!要啥我给啥!”宋亦仁对任新正使眼色,示意他去哄宋灵兰。

任新正走过去,摸摸宋灵兰的头:“别难过了。你我都是有本事的人,想挣钱随时有。”宋灵兰:“那你什么时候想?”任新正语噎。宋灵兰:“难道我不想广传中医吗?难道我不想师承班顺顺利利吗?怎么好像只有你们在为了伟大的事业,伟大的理想奉献?我不同意你卖房,是因为我认为你从根本上这样做是错的。你那么有江湖地位,都这个年纪了,还把自己过那么惨,学生看到你这个样子,好苗子谁会来?稍微优秀一点的,都跟巴菲特学投资去了。”任新正:“巴菲特的钱,99%也是他60岁以后挣来的。只要是实修,走光明正道,理是不会变的——就是要和时间做朋友,耐得住寂寞。我要是想赚钱,一个号3000、5000都卖得出。但医生,哪能只为谋衣食呢?再好的苗子,他只要是图钱,图快钱,我也不会收啊!想学医的,都是真心实意的,我这么艰难,他们看见了,还不离不弃,那才是好苗子。那些光看见巴菲特有几百亿,没看见他捐出去几百亿的人,最终,投资也是学不好的。把这些孩子送给我学医,我都不要。”宋亦仁:“对!咱们要学农民,农民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还有很多时候,耕耘了也不见得有收获。那也不能因为没收获就不干活。这就是天道,就是我们要走的道。”

宋灵兰气哼哼地别过脸去:“你们俩沆瀣一气,臭味相投。我离你们远一点。”张继儒走过来,把房本交给宋亦仁。宋亦仁:“我听说女人都会藏私房钱,你这一辈子,有没有背着我买其他几套房啥的?”张继儒:“明人不做暗事。”宋亦仁叹气:“唉!我多希望你偶尔也暗一暗呢!咱家就这一本?”任新正都听不下去了:“师父,我不要你的房子。”宋亦仁哈哈大笑:“我逗你呢!人横躺不过五尺。有五尺地就够了。”宋亦仁又冲宋灵兰喊:“我老了你会养我的对吧?”宋灵兰赌气不看她爸:“你不是还有好徒弟吗?让他养!”宋亦仁郑重把房本放在任新正手上。

宋亦仁一边做打坐状,一边问张继儒:“你真不怨我?”张继儒淡定地说:“女婿是女儿选的,接班人是你选的。而你们俩都是我的,我认账。”宋亦仁:“呵呵,愿赌服输!但你就不怕我走眼?”张继儒:“新正又不是去吃喝嫖赌。办学校这件事,成功失败的,跟人品无关。”宋亦仁:“可是跟能力有关啊!你不担心他能力不行?”张继儒继续淡定地回答:“中医这个职业是干什么的?”宋亦仁:“看病的啊!”张继儒:“是看人。我一辈子别的不会,就会看人。我年轻时候都没看走眼你,何况在我老年看人呢?新正有大出息。他会是一代宗师。”宋亦仁:“你把这话说给你女儿听,免得她天天给我徒弟脸看。”张继儒:“我不说。”宋亦仁:“为什么?看小两口吵架你高兴是吧?”张继儒:“连老婆的脸都看不得的男人,有什么大出息?社会的脸,更难看。”

任新正把房产证放进自己的药方盒子里,和经典药方放一起。宋灵兰:“站住!”任新正住手。宋灵兰:“你好意思吗?都快退休的年纪还啃老?”任新正:“那有什么法子?我没本事呗!”宋灵兰叹口气,去抽屉拿出房本。宋灵兰:“卖我的吧!把爹妈本儿还回去。”任新正:“我不要。”宋灵兰杏眼一瞪:“你还反了?!”任新正:“我拿我师父房本,我师父师母不会给我脸看。我拿你的房本,你天天给我脸色。”宋灵兰叹口气:“我本来也天天给你脸色,不差这一本了。”任新正窃喜又叹气,把房本接过去,举过头顶:“感恩夫人提携。”宋灵兰换过父母的房本,扔进自己抽屉。任新正:“你不给师父拿回去?”宋灵兰:“我不想让他那么早如意,我吊他几天。”任新正:“你对我好一点。我现在好歹也是有点地位的人了,长得也不像年轻时候那么难看了,微博粉丝也有三百万,还有这么多女徒弟,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宋灵兰不屑地“切”一声:“有卖房让你办学的女徒弟没有?有的话赶紧告诉我,我打包给她发过去,快递费我出,不许退货的那种!”

一早,歧伯医馆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一天的工作。祝霞端着泡好的茶水送到任新正的诊室。任新正正戴着眼镜严肃地研究着摊开的城市地图,手边的手机上是找房软件的页面,不时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他头也不抬地向祝霞道谢。

祝霞拿着空茶盘一路往大厅走,一路上跟陆续去各个手法房准备东西的医师们简单打了招呼,有好几个人都面带凝色,路过任新正办公室时都会往里看几眼。祝霞走到大厅,顺手收走了在平板上画画的丁简兮面前桌上喝完的中药杯。

任天真靠在前台的电脑前查看今日的手法和内科预约排表,赵力权在药房排点药品,孙头头站在踏凳上机械地从许萌手里接过更新的艾条、扶阳茶等产品一一摆上展示架,杨小红一直手速飞快地在手机打字,不知道跟谁在聊天。

祝霞走到前台,杨小红警惕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但谁都没有注意。祝霞:“任教授都对着那张地图好几天了,还没找到地方呢?不应该啊!他那么有名的大夫,社会关系那么多,振臂一呼不是到处都有回应?”任天真:“他和我师叔走的是两条路。他是给穷人看病的,他不爱应付富人,就都交给我师叔处理。你让他张口求富人,缘分不够,求穷人,他舍不得。头头,把凳给我坐,我还是站不大住。累。”孙头头摆完最后一点产品,一面去搬凳子,一面咬牙切齿把手攥个拳头:“都怪刘长青!”

宋灵兰皱着眉走过来:“祝霞,师承班又有两个请假了,义工和跟师表要重新排。”祝霞:“最近请假的人也太多了,煎药部要请专职的人了。”宋灵兰:“请吧!不要指望师承班的学生。人都要往高处走。”宋灵兰拿着一沓预约单号匆匆走开。祝霞对正在抓药的赵力权说:“小赵,你不会走吧,药房招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你可千万不能走。”赵力权苦笑一声:“那些能请假的好歹还是有些出路的……”祝霞:“你就老老实实在这抓药,抓个三五年,就去跟诊,跟个三五年就出诊,到时候医理药方都清楚明白了。”

赵力权:“世界不总按你希望的方向走。万一这里一直找不到比我好的药工,可能我一辈子就在这个位置,无可替代了。我是有医师资格证的人啊!”孙头头大笑:“对哦!你还不如我呢!我跟师满五年后就拿证走江湖了!”赵力权一抱拳:“还是掌门霸气!出身不同,命运不同。”一身潮牌的刘子弘斜背着一个小包径直走到前台,敲了敲孙头头面前的抓药台。孙头头:“你怎么来了?你爸呢?”刘子弘:“别看了,就我一个。”孙头头:“哼,谅你爸也不敢再来了。你来干吗?”刘子弘拍拍自己的小背包:“我给你送个好东西。”

医馆各部门井然有序,突然从休息室传来一声惊呼,刘子弘:“你冷静!怎么了!别打人啊!”刘子弘火烧屁股一样从医师休息室蹿了出来,后面跟着抓着包纸包一脸愤怒的孙头头。孙头头:“刘子弘!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弄死你!”刘子弘:“你这个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我好心给你送宝贝,你怎么恩将仇报啊!”刘子弘在大厅里左躲右闪,孙头头穷追不舍,好些病人吓得捂着针怕被撞到。刘子弘抓住任天真,躲到他身后。任天真一把拦住孙头头:“你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立地成佛了,怎么又喊打喊杀?”刘子弘:“救命!”孙头头:“你问他!看他干的好事!”孙头头气不打一处来摊开手里的纸包,里面赫然躺着那根任天真拼命换来的野山参。任天真目瞪口呆,反手抓住刘子弘:“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诊室里任新正正在给一位特殊的病人号脉。病人是位外国老太太,银发碧眼,身着中古款高定套装,还系着同色系的丝巾,腰背挺直,瘦削但精神矍铄,一直咳嗽,还拿一条漂亮的真丝手巾捂嘴,妆化得很得体。

任新正号完脉,仔细看着老太太带来的几次肺部ct。任新正:“肺部真菌感染,这里,真菌已经把左肺吃出一个黑洞了。怎么拖到现在才来?”陪老太太前来的年轻混血女孩安妮立刻开口解释:“我们前前后后做抗真菌治疗已经两年多了,反反复复,国内外的医生都看过不少,一开始是打伏立康唑针,但是我奶奶不耐药,一打就吐,后来换口服泊沙康唑也服了一个多月,效果也不是很好。前后吃的药要有半飞机了。现在医生又建议开刀,我奶奶不同意,飞大半个地球来找您。”任新正:“可奶奶是怎么知道我的呢?”不等孙女开口,老太太自己给任新正回话,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我看了你写的《认识中医》,里面有写到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病人也是这样的肺病,你把她治好了,所以我来找你了。”任新正:“额,巴里(barry)女士……”

任新正翻翻病例才喊出病人名字。白茉莉:“我姓白,jasmin是我的名字,你可以直接叫我茉莉。”任新正:“很美的名字。中医治病呢,虽然是同样的疾病名称,但症不同,方就不同。比方说都是肝病,西医可能就会按病人体重,病程开同样的药,但中医,虽然是同样的病,因为症状不同,会开出完全不同的处方。”白茉莉:“有你这个话,我就更相信你了。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特的。”任新正:“先说说看,你有什么不舒服?头头,记详细点。”任新正习惯性回头找孙头头,却发现她不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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