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赵力权和田星星高兴地碰杯:“干杯!”田星星嘴里还一直哼着歌。赵力权:“你今天好像真的心情很好,比不用大夜班还高兴。”田星星:“对呀,今天双喜临门。”赵力权:“怎么了?发奖金了?”田星星:“这是第二喜。”赵力权:“什么事比拿钱还高兴?”田星星:“我今天跟头头打电话了。”赵力权:“他们现在怎么样?我最近忙着磕一个客户,医馆都没怎么去。也不知道天真怎么样了,萌萌的事他要走出来,还是挺难的。”田星星竖起食指摇了摇:“no no no,任天真和孙头头都很好,非常好。任天真最近啊,忙着恋爱呢。”赵力权:“恋爱?萌萌刚走?他心肝呢?”田星星:“不要瞎说,他跟萌萌没有恋爱,他爱的是别人。”赵力权:“跟谁?”田星星:“你都不敢想,孙头头!”
田星星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结束一个夜班的田星星疲惫地走出住院大楼,手机上有陌生电话,一直打。又打来,田星星又掐。对方再接着打。
田星星有些烦躁:“不买房!没孩子不补习!不买基金信托!不要保险!最近无快递!”电话里传来的是孙头头的声音:“是我!”田星星一愣:“哎呀!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死哪去了?我去医馆找你你也不在!”孙头头嘿嘿笑,笑得很狂浪:“你笑什么?”孙头头:“你想不想听我的好莱坞大片故事?”田星星:“好莱坞大片?想!说!”孙头头:“嘿嘿嘿,我把我的初心找回来了。”田星星:“什么初心?”孙头头:“你忘了我来学中医的初心是什么了?”田星星:“你学中医的初心?不就是……孙头头!真的假的?!”孙头头:“嘿嘿嘿!想不到吧?”田星星:“你怎么把他拿下的?”孙头头:“是他先动的手!我是无辜的!”田星星啧啧称奇:“头头,我真的发现你这个人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孙头头:“什么魔力?”田星星:“从你抓娃娃我就能看出来了,你心想事成!”孙头头愣住了,忽然有些惊喜。田星星:“什么意思?”孙头头:“我师父第一天来找我,就跟我说,他有一个本事,随神往来,心念一动,心想事成!”
赵力权目瞪口呆:“他俩我是真没看出来。天真居然没跟我说,这必须要批评一下了,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呢?”田星星:“人家现在热恋加蜜月,哪里顾得上你。对了,他俩在一起的事儿要保密,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赵力权:“好好好。我不是多话的人。”田星星:“你们那个好兄弟彭十堰,你也不能说。”赵力权点点头,田星星:“好了,我的好消息说完了,你快说,你的好消息是什么?”赵力权:“我磕了这么长时间的客户,今天明确表示了想要下单的意愿,明天就要去公司签合同了。我要开张了!”田星星:“真的?太好了!恭喜你!那我这个礼物买得太及时了。”田星星变魔术一样从沙发后面拿出一个大盒子,递给赵力权:“你刚说对了,我这个季度的季度奖今天到账了,我立刻就去给你置办了大件。”赵力权:“给我的?”田星星:“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我挑了很久。”赵力权在田星星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新西装。田星星:“你现在要出去谈生意,人靠衣装,必须有一身好的行头。你快试试好不好看,我请身材跟你差不多的店员小哥试穿的,尺寸应该可以!”田星星拉着赵力权站起来,兴奋地帮赵力权试西装。赵力权一穿上,果然十分合身。田星星:“给我看看。果然,刚好,而且这个颜色又年轻又不会特别跳。明天签合同你就可以穿了。怎么样,喜欢吗?”田星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力权。赵力权也深深地看着田星星:“星星,不如,我们也在一起吧!”
孙头头:“啊!无病一身轻的感觉可真好!”孙头头和任天真在月色下沿着湖边散步。孙头头张开双臂像小飞机一样前前后后地跑,任天真带着宠溺的笑容一直关注着他。孙头头从后面扑上来挂在任天真的身上:“天真,我可太高兴了!这几天的日子可以排上我人生最快乐的日子的前三名!”任天真:“你喜欢这儿吗?”孙头头:“喜欢啊!风景好、空气好,白天看病,晚上散步,老板娘做的饭还特别好吃!”任天真把孙头头的手包进掌心,十指相扣。任天真:“那我们以后也找一个这样的小地方,开个小医馆,怎么样?”孙头头沉默了一下。
任天真:“最好靠山有海,我教你攀岩潜水,我们也可以种菜,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就种什么。没人管你几点睡几点起,多自由!”孙头头:“男朋友,我仔细想了一下,野鸳鸯虽然自由,但还是大城市更香。”任天真:“为什么?你不是觉得这里挺好吗?”孙头头:“偶尔来一趟真的很好,但是一直住下去,我有障碍。”任天真:“什么障碍?”孙头头:“没有师父师母不行。没有医馆的同学不行。要想走得快乐,就我们俩就够。但要想走得远,需要结伴同行。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对吧?”任天真吃惊:“你现在很了不得啊!境界不是一般的高啊!那么求上进!”孙头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和你不能比,你是家学深厚,我是从地底往上爬,要比你努力一千倍才可以在掌门的位置上站住。”任天真有些不甘心地问:“那……在你心里,是我重还是中医重?二者必选一,你选哪个?”孙头头:“开玩笑!肯定是中医啊!中医是我全部的版图!”任天真有些泄气。
孙头头把头凑到任天真脸下头,一挤眼:“但你是我版图的首都。”任天真一把抱住她,漫天星光。一片蛙鸣。然后,忽然有人在他们身后咳嗽,吓得他俩赶紧分开了。牛伯伯站在他们身后,任天真有些诧异:“牛伯伯?你是又睡不着了吗?还需要我给你扎一针?”牛伯伯非常憨厚又赧颜地低头笑说:“不是不是。你早上说你手机掉江里了,我今天去江下头那个湾摸了一天,给你摸回来了,塑料袋都在,感觉还能使呢!”任天真和孙头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牛伯伯,同时惊呼:“牛伯伯!”牛伯伯把手机递过来:“你都不收我诊费了……我也想帮你干点啥呢!”孙头头走上前,一把抱住牛伯伯,晃啊晃:“哎呀!好大的诊金呢!牛伯伯下次可不能这么干了!太危险了!”
田星星愣了一瞬,赶紧转移话题:“试好了快脱了,我帮你挂到厨房去,别一会儿沾上部队锅的味道。”赵力权:“星星?你不愿意吗?”田星星:“啊呀,年糕都要粘在锅底了,我们光顾着说话,快来吃。”田星星张罗着把煮熟的食材都盛到赵力权的碗里,赵力权闷头用筷子拨弄碗里的菜:“我以为你对我这么好也是对我有好感的。”田星星:“我是喜欢你的。”赵力权一下抬起头:“那……我不明白……”田星星放下筷子:“过日子哪里是只有喜欢就够呢。我们这样的条件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城市活下来的。”赵力权:“我们的父母都是白手起家的,不都过得挺好?”田星星摇摇头:“过去的人可以凭感情走一辈子,两个人建设生活。但现在不行。现在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们总是要回到现实的生活里。房子怎么办?有孩子了,学区房怎么办?凭我们俩的双手,根本凑不够这个城市的首付!何况你还有弟弟要照顾,他还有好多年才成人。”赵力权:“难道买不起房就不结婚吗?找不到学区房就不生娃吗?”田星星肯定地点点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对我而言,就是这样。如果两个人生活比一个人还累,我宁可空缺。爱情不能当饭吃。我自己还在面对城市的艰难,我不想我的孩子从落地起,就输了。”赵力权:“我们可以努力,生活总会越来越好。你看我现在兼职做医药代表,这单做成了就有提成,做得多,赚得多。”田星星:“你忙了这么久,这单能提多少?”赵力权:“一万出一点。”赵力权抢在田星星开口前解释:“虽然不多,但是这就是希望,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田星星:“可是你知道这座城市里,一个厕所都要三十万吗?你不吃不喝要做三年!”赵力权:“日子不可能一步到位。”田星星:“但这么杯水车薪地攒钱,什么时候才能到位呢?何况,你我两家,都有那么多放水的口。我小时候做应用题,总是在算一个水管进水,一个水管出水。那时候我觉得出题的人是神经病,现在才知道,他哪里是出数学题,他是在出生活题。”
赵力权一下子沉默了。田星星:对不起。爱情太重了,我承受不起。我们俩都不是任天真,我们的家里不允许我们有头头这样一个对象。赵力权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田星星:“我先上去了,你吃好了记得把电火锅拔了。”田星星爬上隔间,拉好窗帘。赵力权一个人枯坐在桌前,蒸腾的热气遮住了他的表情。
孙头头和任天真回到家时已是夜里。任新正和宋灵兰都已经躺在床上了,一听到楼下门响,任新正立刻坐起身,披上厚睡袍下楼。孙头头一看到师父,特别不好意思地笑。任新正二话不说坐在餐桌边,跟头头说:“过来,把个脉。”孙头头:“都好了!真的!天真把我养得很好!没事啦!”任新正也不接下话,已经把手伸出去放在桌上点两下,等孙头头坐下。任天真从背后捅了一下孙头头。孙头头赶紧坐过去,任新正摸了一下孙头头的脉,过一会儿说:“明早到医馆提醒我一下,给你开个方子,再吃两天药。”孙头头:“没好吗?”任新正干脆简单:“好了。我要给你调一下下焦。”
孙头头给脉枕套个新套,任天真一个闪身也凑过来,手从孙头头身后撑在柜面上,给孙头头来一个“柜咚”。孙头头下意识一个回肘,一下捣在任天真肋骨上,任天真一句好听话都还没说出口差点被打到内伤。孙头头:“对不起对不起,条件反射。你没事吧?”任天真:“你再用力点,我就要挂个号了。”孙头头:“谁让你动手动脚的,说好了要低调。”任天真:“在家里不行,在师承班不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还不行?”彭十堰:“什么行不行?天真你哪不行?”彭十堰端着水杯走进来,孙头头触电一样从任天真身边弹开。彭十堰拿着一个保温杯进来接水,发现另外两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别别扭扭。彭十堰:“你俩是不是……?”孙头头:“没有不是你别瞎想。”彭十堰:“没吵架?”孙头头:“当然没有。我又不是你,就想着给别人挑刺。”彭十堰:“不对。自从回来以后,你们俩的气氛真的不一样了。”任天真:“有什么不一样?”彭十堰:“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那种若有似无的,忽近忽远的……敌对感。”彭十堰说完十分满意,任天真忍不住嘴角上扬,孙头头狠狠瞪了任天真一眼。彭十堰:“头哥,我跟你说,你不要跟我兄弟天真计较。他不是天然冰山,他是家境太好造成的孤傲,你希望他跟你泡一缸那是不可能的。你原谅他。”孙头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孙头头:“彭大帅,你果然是凭实力空窗,看家本领就是做单身狗。”彭十堰:“我也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有问题?孬好也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新时代优秀青年,为什么不讨女孩喜欢呢?”彭十堰伸出手打断孙头头要回答的话:“sorry,兄弟,是我问错人了。”
孙头头蹦起来就要给彭十堰锁喉:“瞧不起谁呢,谁还不是个姑娘了!”彭十堰:“好汉饶命,是我有眼无珠!”任天真:“别的姑娘不好说,但有的姑娘不是在找男朋友,而是在找孩子的爹。”彭十堰:“是是是呢!杨小红就是这么说的!”任天真:“人家要求都这么明确了,你要再积极一点。挟天子以令诸侯,孩子都是你的了,还担心搞不定妈吗?”孙头头:“什么孩子什么妈?”彭十堰:“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天真,肚子够黑的,但是我喜欢!”彭十堰捧着保温杯颠颠地跑出去:“谁啊?”任天真一扬下巴,孙头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就看到彭十堰殷勤地凑到在前台帮祝霞整理预约号的杨小红跟前,把保温杯拧开盖子放在她手边。孙头头不可置信地指了指他俩,任天真肯定地点点头,一脸震惊:“他?他搞不定杨小红的!”任天真邪笑地问孙头头:“十堰还说我俩泡不到一个缸,我们要不要……”孙头头一脸正气地回答:“我原谅你。”
丁简兮裤腿撩起,两腿上都扎了针,坐在窗前看窗外的梧桐树发呆。孙头头走过去,摸摸简兮的头:“还在想萌萌?”丁简兮幽幽叹一口气:“人来一遭,走一遭,竟然没有什么痕迹。”孙头头有些愧疚:“你是说,竟没有什么人想念她?”丁简兮:“难过都没有。”孙头头:“有啊!你在惦念她,你在为她难过。”孙头头回头对祝霞说:“霞姐,简兮今天的针扎完是不是就进入汤药的阶段了?”祝霞:“对,明天就要喝那个瓦药了。”孙头头和彭十堰对上眼神:“我很期待呢!希望有效!”彭十堰:“肯定会有效的,我俩亲手泡的亲手研磨的,倾注了所有的祝福在里面!”祝霞:“其实,不管这个药有没有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日子。自从来了医馆,我的心,定定的!”宋灵兰:“是的呢,有医馆在,不会让你们母女没着落。”
唐豆豆提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小竹筐喜气洋洋走了进来:“宋医生!”宋灵兰:“豆豆?你出月子了?”唐豆豆:“上周刚满月,今天我就是来谢谢您,给您送宝宝的红鸡蛋。还要请您之后一定要去参加宝宝的百露,没有您就没有他。”唐豆豆把手上的小竹筐递给宋灵兰。宋灵兰:“恭喜恭喜,我肯定要去。来,大伙儿都来沾沾喜气。”杨小红率先接过竹筐,掀开红布,里面是满满一篮圆滚滚的红鸡蛋,看着就让人高兴。宋灵兰:“我看你朋友圈发的小视频了,大胖小子,太可爱了。”唐豆豆:“小磨人精一个。”宋灵兰:“你身体怎么样?手给我。有奶吗?”唐豆豆:“都好都好,都按照您之前说的,保暖忌口,除了现在小肚子还没减下去,其他都好。”唐豆豆勒了一下宽松的上衣,小腹绷出来一个明显的圆润的弧度。
宋灵兰:“脉象也好,真的养得不错。一点都没有之前宫寒的样子了。”杨小红:“你之前宫寒吗?那不是很不容易怀孕?”唐豆豆:“是啊,以前我的小腹都冰冰凉,像冷柜一样。我也不知道这跟要孩子有关啊!试管也试过,怀不住。我都要绝望了,遇到了宋老师,改我的生活方式,教我穿裤,习惯改了,自然就怀了。”宋灵兰:“她的这个红鸡蛋可不是轻易就吃上的,这真是付出了巨大努力的。没有脱胎换骨,都抱不上娃!”唐豆豆笑:“中医不是治病,中医是养生。养护生命。真是谢谢宋老师!”杨小红一听,立刻又抓了一个放进兜里。
唐豆豆:“宋医生,我有个闺蜜今年也准备要孩子了,她跟她老公吸取我的教训,想要先认真备孕,我是不是直接让他们来医馆找您?”孙头头:“做女人太难了。怀孕这么正常的事都这么费劲,啊,日常恐婚恐育!”任天真悄悄在背后掐了一下孙头头。孙头头疼得咧嘴还不敢叫。杨小红不打岔话题:“备孕要做什么事?”任新正:“你首先要问的是,为什么要备孕,而不是备孕做哪些事。”杨小红:“那任师,我们为什么要备孕?这难道不是自然的事?”任新正:“我们总说学生学生,学生,学的是什么?它有两层意义,一个是度过一个光明的生命,另一个呢,就是生生不息、代代相传。很多人都以为,怀孕不是件最容易的事吗?才不是呢!”宋灵兰:“备孕的工作不是想怀孕的时候才做,而是早早就应该准备起来的。就像不能考试到了才临时抱佛脚一样,慌里慌张,枪都没拿就上战场。”唐豆豆笑:“是呢是呢!我以前就爱吃冰激凌,喝冷饮,穿着露腿露背的衣服,大椎三阴交都露在外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宋老师就让我还账,先把前十几年贪的凉都补起来。”彭十堰:“宋老师,你不要怪我抬杠啊!咱讲话要有依据。您这宫寒,我们又看不见摸不着,你往胳膊上这么一搭,你就说宫寒,怎么证明?我看国外妇女一生完小孩就先喝一杯冰水,也没事啊!”任新正:“骄傲的山上存不住功德的泉水。你连子宫都没有,又没来过月经,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宫寒呢?女人来月经是正常生理现象,现在为什么这么多人这痛那痛过不去呢?正常吗?”彭十堰自己打了打自己的嘴,闭口了。
宋灵兰:“下个月我会邀请几位妇科和儿科的老师在我们新师承班做一个试点的备孕营,指导有需要的病人进行调理和备孕工作。你朋友也可以来听一听,觉得有用再报名。”没等唐豆豆说话,杨小红抢先举手:“宋老师,我报名!”彭十堰一听着急了:“你都没对象,你调理什么?”杨小红:“你没听任师说吗,提前做好功课。渠成以后水自然来。”彭十堰:“宋老师,男的要备孕吗?”宋灵兰:“当然了。”彭十堰:“那我也报名!”杨小红意味深长地看着彭十堰,彭十堰梗着脖子解释:“我也要随时做好准备。是不是要戒烟戒酒?”任新正:“戒烟戒酒是最浅层的准备,你对家庭的贡献,对社会的贡献,一个精子就足够了吗?仁者爱人,你要是个仁者,首先要上课,学会爱人。”宋灵兰一脸惊奇地表情看着任新正。
丁简兮:“妈妈。”祝霞:“怎么了?要换一个视频吗?”丁简兮:“我脚有点冷。”祝霞:“脚冷?我给你盖个毯子……”祝霞说着就把盖在丁简兮膝盖上的毯子展开去盖小腿和脚面,突然愣住了:“你说,你脚冷?”丁简兮:“嗯,脚下一直有风。”祝霞手有些颤抖,说不出话。孙头头已经尖叫着扑过去一把圈住丁简兮的肩膀:“简兮!你有感觉了!你有感觉了!师父!简兮有感觉了!”彭十堰:“神了,药还没喝就有效果?”任新正给丁简兮搭脉检查,面带微笑:“脉象比以前有活力多了,这都是好现象。”丁简兮眼眶含泪:“谢谢任教授。你真的没有骗我。”任新正:“哈哈哈!药都没喝,怎么就有这效果呢?”丁简兮:“您说的,信心。要有信心。”孙头头推着丁简兮的轮椅快乐地开始转圈圈:“这样有风吗?这样有风吗?”医馆众人都笑了起来,丁简兮也终于咧开嘴真正的开心地笑着。祝霞笑中带泪还不忘提醒孙头头:“头头你悠着点,小心她腿上的针。”任新正背着手站在一旁,很是欣慰。兜里的手机响了,任新正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朱昌明”。
孙头头跟着任新正往病房走。孙头头:“师父,骷髅精这次造大发了,住院了才找你,肯定是怕你骂他。”任新正没有接话,想起了先前接到的那通电话。
任新正拿着手机走到大堂一角,身后是又笑又闹的众人。任新正:“喂,朱总?”朱太太:“任教授您好,我是朱昌明的太太。他,人要不行了,他想请您来看看他。”
正说着,任新正和孙头头师徒二人已经来到朱昌明的病房。孙头头一见朱昌明,一脸震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呼吸都小心起来。病床上的朱昌明比此前任何一次见面都还要瘦骨嶙峋,脸色发灰,相关的体征仪器已经全部撤下放在一旁,整个人奄奄一息。
朱昌明的太太见到任新正,站起来,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任新正。朱昌明:“任教授,谢谢你来看我。”孙头头:“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朱昌明:“我很后悔哦!真的!”
朱昌明眼泪落一滴下来。任新正从床头纸巾盒,拿一张抽纸,仔细替朱昌明擦去,用一只手紧紧握住朱昌明的手。朱昌明:“任师救我!要是好起来,我做个好人!我吃素!”任新正:“你不要恐惧。放下。也无须后悔。”朱昌明眼睛里都是惶恐:“我真的好怕!任教授,你帮我,帮帮我,我很怕!我要死了!”任新正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珍珠握进朱昌明手心:“这是我的一位师父送给我的一颗珠子。我在这头送你,你带着它,它会照亮你去的时候的路,你就不会害怕了。”朱昌明笑了:“我走了以后,你会顾全我的家人的对吧?”任教授:“你放心,照顾人是我的责任。”朱昌明:“任教授,要是有来生,你还要……”朱昌明说话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停止了呼吸。孙头头眼眶发酸。朱太太早已捂着脸无声哭泣。任新正静默在原地闭上眼睛,默默念大悲咒。
回家路上,孙头头开车,一反常态变得格外沉默。任新正:“怎么不说话?”孙头头:“我没想到……忽然看到死亡。我都没有准备好跟他们告别……”任新正:“不仅是跟别人告别,还要准备好跟自己告别。”孙头头诧异:“我还年轻。”任新正:“人生有五福,‘长寿’、‘富裕’、‘康宁’、‘修好德’和‘考终命’。”孙头头:“‘考终命’是善终吗?”任新正点头:“能善终,说明通过了考试。你这一生,都在为最后这次大考在准备。青年、中年、晚年,一步不错,离世的时候才会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孙头头忽然长长吁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任新正:“什么?”孙头头:“我知道您为什么带我来看老朱。萌萌和老朱,他们的一生,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更不知道他们是谁,想要去哪里。您是想让我现在就开始思考。”任新正沉默片刻:“我是想让你给我开车。”
一早,牛伯伯和桃子背了大包小包的土特产找上了歧伯医馆。牛伯伯:“桃子,是这儿吗?”桃子:“就是这儿,神医给咱留的地址和名字都对得上。”祝霞:“二位好,请问是看病吗?有预约吗?”桃子:“你好你好,我们找任神医。”祝霞:“任教授今天来得早,正好有空,你们赶巧了,跟我来吧。”牛伯伯:“好好好,谢谢啊。”
任新正诊室门开着,祝霞领着牛伯伯和桃子过去,敲了敲门。祝霞:“任教授,有两位老病人找您,我带来了。”任新正一抬头,和走在前面的牛伯伯面面相觑。二人齐声问道:“你是?”祝霞:“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任新正教授啊。”牛伯伯:“不是他不是他,我们要找任神医。”祝霞一脑袋问号,任新正也有点蒙。桃子:“我们要找的神医,比你年轻比你帅还比你高!”祝霞扑哧一下笑出来。任新正面上有点挂不住:“哦!你说的是那个小任医生啊!他哪里担得起‘神医’二字呢?去!把天真叫来!”牛伯伯有些不高兴:“他可担得起!他很厉害!就在我们那待几天,就快把我的牛皮癣治好了!他跟我说,要是有啥问题还来找他。我想想一辈子都难遇到那么好的大夫,我趁热打铁!”
:“怎么了?”任天真忽然看到来人:“牛伯伯?桃子?你们怎么来了?”桃子高兴地蹦起来一把抱住天真,像多年老友:“哎呀神医!”任天真:“你们有啥不好了吗?”牛伯伯:“特意来谢谢你,给你带点我们那儿的土特产,你看。”牛伯伯把背着的大包小包放下,一打开,里面都是一包包处理好的干货,柿饼、地瓜条、草莓干等。牛伯伯蹲在地上仰头淳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顺便还想请你给我再看看,就差一点点,就好了!”任天真特别热情:“牛伯伯,这是任大教授,他比我厉害多了!我请我爸给您看!爸爸!牛伯伯是我跟您说过的……”牛伯伯慌忙摆手:“我就认你。我是奔你来的!”
任新正:“他是我生的,我肯定比他厉害呀!中医都是越老越值钱呢!”牛伯伯:“哎!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我跟他更有缘。我以前也看过年纪大的医生,不是说不好,是跟我缘分没那么深呢!”任新正虽然哭笑不得,但笑得还是很欣慰:“你都到大城市来了,都见到我了,不看不要后悔哦!”牛伯伯摆手,特别不好意思:“不后悔,不后悔……”任新正:“我也不收钱。”牛伯伯:“不要了,不要了……”牛伯伯祈求的眼光看着任天真。任天真:“跟我来吧,我们换间房看病。霞姐,这些土特产麻烦你给大家分一分。”任新正故意咳嗽一声:“那慢走不送咯!”祝霞憋着笑把门关上。
门一关上,任新正正襟危坐听了一会儿走廊的脚步声,然后喜不自禁,搓了搓手,脸上笑容绽放:“神医,嘿嘿。”宋灵兰推门而入:“老任,你尝尝这……”任新正一秒钟收敛表情端坐回位,手上摸了一圈不知道要干什么。宋灵兰一眼就看穿任新正的心理,悠悠然靠在门边,手里抓着块柿饼:“这个柿饼也太好吃了,自家地里长的,自己风干的跟我们买的就是不一样。”任新正掀掀眼皮:“寒。”宋灵兰:“这是来找天真的老乡带的,人家一片心意,都是暖。”任新正笑呵呵拿起来就吃,宋灵兰调笑任新正:“受打击了没?发现小任超过老任了!”任新正一摊手,无可奈何:“青出于蓝胜于蓝,说明我教育成功。我还是比他厉害。”宋灵兰:“好像夸儿子你会死一样。”任新正抿嘴笑:“孩子的路,真是要他们自己踏出来。以前给他安排好的跟诊啊,坐堂啊,都不行。要自己积攒医缘。什么是医缘?就是福德嘛!义诊,我看就是年轻人最好的福德。做个三五年,不愁没病人追!”宋灵兰也赞许地点头:“同意。让他们下乡去做几年赤脚医生,天天面对各种复杂病例,临证察机,使药要和,很快就是上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