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关琥从来没想到放假的日子会这么难熬。
被勒令从搜查线上撤下来后,他就回了自己的公寓,习惯了平日里紧张的工作气氛,突然放大假,他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打开电视,却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唯一的发现是新闻没有播放蒋子豹的命案。
看了是有人暗中控制住了,关琥喝着啤酒看着新闻,心思在不知觉中飞远了,开始揣摩洛神跟这两起杀人案之间的关系。
这两件案子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在杀人事件中爆出了洛神这个词,但很明显那不是什么鬼神杀人,而是凶杀案,所以凶手故弄玄虚提出洛神,目的何在?还有每次出事都是在起浓雾的晚上,是有什么说法吗?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系,不禁有些烦躁,他还答应叶菲菲帮她洗冤呢,可是现在他自己都被架空了,什么情报都不知道,怎么帮忙?
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待到下午四点多,为了纾解烦闷,关琥在长沙发上做仰卧起坐,在做到一百多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用眼角瞟了瞟,是萧白夜。
现在找他,总不可能是让他归队。
关琥翻了个身,又开始做单手俯卧撑,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接听。
“你在哪里?”
“在家。吹空调,喝啤酒,看电视。”
“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呵呵。”
“还在生气?”
关琥不说话。
萧白夜说:“我知道你憋屈,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只能这样处理,你身为警务人员,这个轻重应该明白的。”
“我是在生自己的气,看到朋友被诬陷,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不痛快而已。”
“那就好,我现在有个好消息通知你,也许可以让你不那么不痛快。”
听到这话,关琥一个没防备,手臂没撑住,啪嗒趴到了沙发上,手机也摔了出去。
他慌忙探身把手机捡起来,对着话筒叫:“是不是案子有新进展了?还是我可以归队了?”
“你来了再说。”
十分钟后,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资料,关琥无语了。
“头儿,你能不能换招有新意的?一出事就把我调去给人当随扈,随扈万能牌啊?这次要不要让我再跟李元丰搭档啊哈哈。”
“自暴自弃之前,先看清楚你是给谁当随扈。”
“我看到了,蒋淮山,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没办法再插手这件案子?”
萧白夜看着他,然后摇头叹了口气,“关琥你的脑子就一根筋吧?”
“……”
“身为警察,按照规定你不可以再插手此案,但是身为蒋淮山的随从,只要有他的许可,你想做什么都行,”萧白夜用手指敲敲桌面,“别忘了,请你过去当随扈是蒋淮山亲口提的。”
“呃?是他主动提的?还特意点我的名?”
“是的,他说连着出了两桩命案,他担心还会继续出事,所以申请保护,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知道了长官!”
一听事有转机,关琥兴奋起来,虽然不能在警局跑案子,但就像萧白夜所说的,做蒋淮山的随从,机动性很强。
“如果你没问题,那我就通知蒋淮山,说你可以马上去报道。”
“没问题的,长官!”
关琥敬了礼,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啊,有一点小问题,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可以搭出租车吗?”
“可以。”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报销吗?”
萧白夜不说话,抬起头,笑吟吟地看过来,关琥马上明白了。
“ok,当我什么都没说。”
萧白夜从抽屉里拿出领枪申请单,在上面签了字,递给关琥。
“除了保护蒋淮山外,还要密切注意蒋家人的一举一动。”
“yes sirs!”
“还有,记得乘车要收据,我这里不能报销,不代表蒋淮山不能。”
“……”
看着萧白夜云淡风轻的表情,关琥很想说——啊上司你还好吧?人家连着死了两个儿子,这时候还去跟他申请报销,有没有太白目了?
所以,最后关琥还是坐公交车去了蒋家。
不是车流高峰,公交车一点都不比出租车慢,糟糕的是半路上来一大帮搞社团活动的学生,关琥的衣服被挤得变了形,下车后,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蒋家跑。
蒋家的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到关琥的衣着,他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但良好的修养让他什么都没说,很有礼貌地请关琥进去了。
一楼客厅没有人,跟上次相比,房子显得更空了,连厨房里的说话声都能听到,关琥跟随管家往楼上走,就听有人在抱怨说新人连茶都泡不好,搞得整壶上等的龙井都浪费掉了。
“最近府上有请新人吗?”他问管家。
管家脸露尴尬,“是老爷出车祸后请的,以前的那些老佣人都知道洛神的传说,生怕被诅咒,就纷纷辞职了。”
关琥点点头,有点好奇这个所谓的洛神诅咒对蒋家人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了。
蒋淮山在自己的书房里,管家把关琥带来后就退下了,关琥走过去,发现蒋淮山很平静,表情冷冷淡淡的,既看不出悲伤,也没有恐惧,坐在靠窗的藤椅上养神,旁边还放着他的手杖。
“蒋先生好。”
在发现蒋淮山没有先开口的表示后,关琥打了招呼。
蒋淮山看了他一眼,然后托托稍微滑下来的眼镜,说:“你来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略带磁性的沙哑嗓音,关琥听得出里面隐藏的疲倦,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安慰道:“蒋子豹的事,请节哀顺变。”
蒋淮山没说话,站起来,拿起手杖,关琥正在想要不要上前搀扶他,小腿肚传来疼痛,蒋淮山的手杖打在了他的腿上。
虽然下劲不大,不过还是挺疼的,关琥嘶着气瞪他,心想要不是看他是长辈,身体又不好,他早一拳头挥过去了。
“没心没肺的话就不用说了,我都听腻了,什么节哀顺变?难道顺变,就能平安了吗?”
是不是人上了年纪,脾气都会变得怪僻?这时候不说节哀顺变,难道还要他说——大吉大利,富贵发财啊?
看到蒋淮山转过身,关琥冲他的后背挥了挥拳头,说:“算上你被暗杀的那一次,这是第三起事件了,蒋先生你心里有没有眉目?”
“我是请你来当保镖的,不是让你查案的。”
“我也是想了解更多的情况,这样才能尽快找到凶手。”
关琥比划着拳头,冷不防蒋淮山转过身来,他慌忙把手放下。
不知道蒋淮山有没有没看到,说:“不用,我只是想找个人陪陪而已,查案的事有人会做。”
“可是……”
“跟我来。”
蒋淮山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关琥只好跟上,心想这人可真够奇怪的,两个儿子死了,他就像没事人似的,嗯,也不能说他像是没事人,而是他的心思好像没放在这上面,像是看客,冷眼旁观着死亡的上演。
关琥跟随蒋淮山一路来到后面的园里,大太阳伞竖在当中,遮住了午后烈日的暴晒,蒋淮山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搭在手杖上,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关琥在旁边站得很无聊,虽然这里绿荫繁茂,让他切身见识到了电视剧里豪门家族的生活,但他来这里不是体验生活的,而是为了追踪案情,朋友还背着嫌疑人的罪名,他哪有闲情欣赏美景。
他背着双手左右打量,刚好看到有人趴在二楼阳台上往下看,却是蒋子凤,发现被注视,蒋子凤立刻缩回了头,关琥猜想她是不是去跟大太太汇报情况了。
身旁传来调侃声,蒋淮山说:“你看到了?家里死了人,完全不在意的并不只有我。”
那是因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你们是亲父子啊。
关琥无法理解蒋淮山的心态,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冷血,但直觉又告诉他并非如此,至少蒋淮山对他还不错。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派人暗杀你的?”他试探着问。
蒋淮山不答,关琥又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也许他……或是他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大家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摊开了说的……”
“关琥,你是君子,所以你永远不会理解别人心里的想法,假如你可以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事情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说了。”
‘要想明白罪犯的心态,首先自己要成为罪犯。’
张燕铎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跟蒋淮山的话异曲同工。
“面对权力跟金钱,连亲父子都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外人,所以这世上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有人曾对我这样讲过,我当初也不理解,后来我才发现大部分情况下,的确是这样。”
关琥觉得这番话大有深意,正想趁机问下去,蒋淮山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你去周围转转吧,别走太远就好。”
他说完,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为了不打扰到他休息,关琥只好走开了。
由于没事做,到晚饭时间,关琥差不多将房子内外前后都逛了个遍,他发现蒋子龙跟蒋子鹰都不在,蒋子凤则在陪母亲。
蒋樱跟范婆婆一直在厨房帮忙,中间蒋樱还为蒋淮山换过两次茶点,让关琥不由得感叹,一家子亲生的儿女,关键时刻还不如一个养女贴心。
看到关琥,蒋樱向他点头示意,关琥跑过去想找机会搭话,但蒋樱说厨房人手不够,她要去帮忙,等有时间再聊。
晚饭是在大厅用的,蒋子龙跟蒋子鹰陆续回来了,蒋子龙今天一直在应付警察,看到关琥,他的脸色不太好,蒋子凤跟他小声耳语了几句,他听完后,冲关琥瞪眼,接着向蒋淮山汇报了他们今天认尸还有配合警方调查的经过。
蒋子鹰没有用餐,而是听蒋淮山的吩咐去了二太太那边,蒋樱也陪范婆婆一起端了晚餐过去。
餐桌上很静,蒋子凤不堪寂寞,说:“二妈就算死了两个儿子,还是有人孝顺她,看来亲不亲生也无关紧要。”
“闭嘴,吃饭。”
被蒋子龙喝斥,蒋子凤正要翻脸,窗外传来二太太的恸哭声,蒋淮山放下了筷子,蒋子凤不敢再说话,低下头乖乖吃饭。
伴随着哭喊声,一顿饭总算吃完了,关琥站在一边,发现蒋太太有好几次想跟蒋淮山说话,但都忍住了,最后还是等蒋淮山起身准备上楼时,她才过去拦住,小声询问要不要找机会去庙里拜拜,她很担心蒋淮山再出事。
“现在知道担心,当初没把洛神放在眼里的又是谁?”
蒋淮山冷淡地说完,就去了二楼,不给蒋太太辩解的机会。
作为随从,关琥也只好跟着上去了,蒋淮山在书房门口停住,对他说:“你先去吃饭吧,我这里没什么消息供你挖掘的。”
心思被看出来了,关琥讪讪地说:“可是照规定,我需要二十四小时陪着你。”
“放心吧,凶手还没那个胆子跑到书房来杀我。”
蒋淮山推门走进去,关琥还要再说,房门已经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关琥只好先下楼解决晚饭问题,蒋樱帮他在厨房留了饭,他吃着饭,心想这人太专制了,难怪妻子儿女都对他敬而远之,就算是自己这个临时保镖都有点受不了了。
正吃着饭,外面突然响起哭喊声,二太太从隔壁楼里跑了过来,接着是一连串人仰马翻的嘈杂声,等关琥放下碗筷,从厨房赶出来,就见几个人跑去了楼上,他急忙跟了上去。
二太太一口气冲上了三楼,撞开某个房门,关琥看到那是供奉洛神像的房间,他暗叫不好,急忙加快步伐赶过去,但还是迟了一步,他刚奔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玉石的碎裂声。
里面一室寂静,关琥冲进房间,原本供奉在桌案上的洛神像不见了,他顺着桌子看下去,就见地面上有一堆玉石的碎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蒋子鹰跟蒋樱还有范婆婆几个人都僵立在那里,二太太站在碎玉当中,发出癫痫似的喘息,痛哭让她脸上的妆都糊掉了,看起来很吓人。
其他人陆续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吓到了,蒋子龙率先冲到二太太面前,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人的!”
“我就是要让你们死!我儿子死了,你们一个个也别想好过!”
“你这个疯婆子!”
蒋子龙将二太太一把推开,招呼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玉石捡起来,看能不能再黏合。”
被他喝斥,其他人回过神,纷纷蹲下来捡玉石,关琥也上前帮忙,趁大家不留意,他捡了一小片碎屑,藏进了口袋里。
二太太还站在一旁又哭又笑,指着他们叫道:“洛神碎了,诅咒马上就要应验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的哈哈……”
门口传来重重的响声,打断了二太太的哭闹,大家转头看去,就见蒋淮山站在那里,他将手杖往地上一顿,面沉如水,虽然没有暴怒,二太太却吓得立即闭上了嘴,带着哭腔叫:“老爷……”
“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蒋淮山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然后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到哭得嘶声力竭的二太太身上,略带嘲讽地说:“或许是你自己。”
二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想到两个儿子死时的惨状,她再也撑不下去,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蒋樱跟范婆婆只好把捡玉石的事放一边,先去照顾她。
蒋淮山无视眼前的混乱状况,转身离开,蒋太太追上去想说话,他拂袖拦住,径自下了楼。
看来这位蒋先生跟两位太太的关系都很差啊……不,应该问,在这个家里,他跟谁的关系比较好?
抱着这个疑团,关琥敲响了书房的门,听到是他,蒋淮山让他进来了,说:“把门锁上,我不想被人吵。”
关琥照做了,他观察着蒋淮山的表情,走过去想措辞安慰,蒋淮山说:“什么都不要说,现在任何话对我来说都是没必要的。”
“呃……我只是想关上窗,起风了。”
关琥临时改变主意,走到窗前,把半开的窗户关上了。
走廊上传来二太太呜呜咽咽的哭声,没多久哭声转到户外,透过玻璃窗,关琥看到蒋子鹰跟管家把二太太送回了隔壁的房子里。
关琥转头看蒋淮山,蒋淮山垂眉敛目,像是老僧入定,二太太的哭闹也好,家中不安的气氛也好,都完全没有进入他的眼中。
敲门声响起,蒋樱用手机在外面说她冲了茶,问蒋淮山要不要。
蒋淮山打手势让关琥去开门,关琥开了门,蒋樱将盛有热茶跟小点心的托盘端进来,放在书桌上,转身要离开,蒋淮山问:“其他人在做什么?”
蒋樱飞快地敲动手机,电子音说:“大家在帮忙黏补神像,希望洛神不要再发怒。”
关琥听到蒋淮山发出低哼,却没说什么,挥手让蒋樱离开。
关琥刚才饭吃了一半,看到盘子里的点心,见蒋淮山完全没有动的意思,他说:“你如果没胃口的话,就送我吧,我还饿着肚子呢。”
蒋淮山点点头,关琥便自来熟地倒了茶,就着茶水将小点心吞进肚子里。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好半天才注意到蒋淮山看他的目光里透满了鄙夷,他问:“怎么了?”
“有件事我很奇怪,你吃我的东西,就不怕有人在饮食中下毒吗?”
“不怕,我的命一向很大,”关琥说完,发现蒋淮山眼中的鄙夷之情更重,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没智商的,他解释道:“我相信以你的心机,被暗算后,一定做了应对措施。”
“原来你有脑子的。”
“是啊,要不我怎么能做你的随从呢。”
听了关琥的话,蒋淮山笑了,“你猜对了,我在加拿大遭遇暗杀后,回来就当众修改了遗嘱——假如我死于非命,那我的所有财产都将捐献给慈善机构,所以除非是洛神诅咒真的灵验,否则出事的不可能是我。”
“咳咳,这招真够狠的。”关琥给他竖了下大拇指。
蒋淮山的话摆明了就是告诉家里所有人——他宁可把万贯家业送给不相干的人,也不会让自己人占到便宜。
“你这样做,反弹一定很大吧?”
“你看他们对我的态度,就知道大不大了。”
“其实一家人嘛,这又是何苦呢?我跟你说,我哥也很喜欢欺压我的,可是如果别人敢欺负我,一定会被他打趴下,他还经常骗我的钱,可关键时刻他又把他所有的积蓄都送给我,很变态的有没有?我敢保证你所有的子女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人变态……”
“你今晚有没有喝酒?”打断他的絮絮叨叨,蒋淮山问。
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蒋淮山的头垂得很低,左手搭在额前,关琥看不到他的表情,说:“没有,我在执行任务时不喝酒的……你是不是不舒服,想去看医生?”
“我想去子豹的被害现场看看。”
“咳,这么晚去凶案现场?”
其实关琥更想说作为外人,你没有权力看现场的。
可是没等他说出口,蒋淮山已经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向外走去,关琥只好将剩下的几块小点心飞快地塞进嘴里,跟了上去。
夏夜寂静,隔壁房里的哭叫声也停了下来,关琥照蒋淮山的吩咐把轿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刚好看到二楼某个房间亮着灯,蒋子凤正趴在窗上往下看。
这个女人好像很喜欢偷看别人,不过她这样做也可能是蒋夫人吩咐的。
别人家的事关琥不想多嘴,他只当没看到,转着方向盘把车开出了院子。
轿车很快汇入到车流中,关琥开着车,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蒋淮山,两旁路灯闪烁,映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关琥伸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划了一下,想象着蒋淮山摘下眼镜后的模样。
蒋淮山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对上,关琥急忙把眼神瞥开,就听蒋淮山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近人情?”
“我想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想法。”关琥不留痕迹地把话题岔开,“至少换了是我,我也不喜欢连出个门都被跟踪。”
“呵,原来你也注意到了。”
蒋淮山转头往后瞟了一眼,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辆黑色轿车,从他们出门后就一直跟在后面了。
那不是关琥的同事,从跟踪技术来看,很像是侦探社的人,关琥问:“是你儿子雇的侦探?”
“子龙跟子鹰没那么蠢,那是我的大太太做的,她说是为了保护我,其实是怕我暴毙,到最后谁都拿不到钱。”
“你总是这样怀疑别人的好意吗?”
“我只是更了解人性……可以甩开他们吗?我讨厌被人跟踪。”
想到昨晚自己还跟踪过蒋淮山,关琥有点心虚,他踩紧油门,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说到飙车,想当年我可是赛车小霸王的。”
身后传来轻笑,某种熟悉的感觉传达给关琥,但是等他透过后视镜看去时,蒋淮山的脸庞隐在阴暗处,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好加快速度,以实际行动告诉蒋淮山什么是飙车高手。
晚上七八点钟正是车流高峰,但对于飙车一族来说,车流多的时候更适合甩尾巴,以关琥的车技甩掉一个三流侦探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灵活地转动着方向盘,在车流空隙中左右拐动,没多久就将跟踪者甩得不见踪影了,接着又把车拐进偏僻的小路上,抄近路去蒋子豹出事的公寓。
“技术还不错。”蒋淮山在后面漫声称赞。
“马马虎虎了,”关琥谦虚完毕,见蒋淮山心情还不错,他趁机问:“蒋先生你为什么对凶案现场感兴趣?”
“我想知道真相。”
“可是蒋子虎死亡时,你并没有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