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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87章

张燕铎说的查案是指跟岑焕生的司机了解情况。

司机叫王槐,他得救后就被送到了医院,病房外有便衣保护,看到张燕铎走近,两位便衣挡住了他的路。

“我是重案组的,是萧组长派我来跟被害人问话的。”

“证件。”

“工作性质关系,我的证件不能随便给人看,不过可以请萧组长亲自跟你们说。”

张燕铎拿出手机,拨通跟萧白夜的视频通话,将手机递给其中一个便衣。

不知道萧白夜在对面说了什么,就见便衣连连点头,将手机还给张燕铎,请他进去。

张燕铎道了谢,接了手机放在耳边,萧白夜在对面说:“你又在给我找麻烦了。”

“你怎么不说我在帮你查案?”

“我没有不说,我会说谢谢。”

“不谢。”

萧白夜似乎还想说什么,张燕铎已经把手机挂断了。

他走进病房,就见一个五十出头,体态较胖的男人靠在床头看电视,旁边还有个年龄相近的女人在剥橘子,应该是他的妻子。

王槐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只是半边脸都有淤青,看到他们,视线从电视上移了过来。

张燕铎走过去,说:“我是重案组警员,请问你现在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

王槐还没说话,他的妻子先不高兴地说:“一大清早你们就有好几拨人来问了,我们都说不知道了,你们问多少遍也是不知道。”

无视她的不耐,张燕铎微微一笑,问:“岑焕生出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夫妇两人的目光本能地瞟向电视。

看来电视新闻已经播放过了,王妻立刻说:“不关我们家老王的事啊,岑先生出事时他还被绑架呢,他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是跟凶手合谋的,他在岑家做了很多年了,岑先生对我们都很好,我们也希望早点找出凶手,让岑先生瞑目……”

主人出事,司机被怀疑很正常,不过这次的案子走向很怪,警方就算怀疑,也不会问得那么明显,所以张燕铎问:“是岑家的人在怀疑你们吗?”

夫妻两个对望一眼,不说话了。

“他们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这跟案子没关系……”

“看来你们还没了解眼下的状况啊。”

张燕铎托了下眼镜,走过去,对王槐说:“你是唯一见过凶手的人,不管你有没有真正看到他,对他来说都是个潜在的威胁,他可以用那么古怪的手段干掉岑先生,那么干掉你也并不难,便衣总不可能一直保护你吧?”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王槐夫妇唬住了,王妻紧张地说:“那可怎么办啊?警官,你一定要帮我们。”

“所以才要你跟我们警方合作,尽量记起当时的状况,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警方,那凶手就没有杀你的意义了,懂吗?”

两人一起点头,表示懂得不能再懂。

吴钩进来后,一直靠在墙上玩娃娃,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突然嘟囔道:“奸诈。”

张燕铎自动忽略了他的评论,给王槐做了个手势,请他讲述。

“昨天……现在说,应该算是前天了吧,我把岑先生送去富达酒店后,就去休息,因为岑先生说饭后约了朋友见面,地点很近,就不用我陪了,他处理完事情后,会联络我。”

“这种情况多吗?”

“很常见的,而且一般都有几个小时,大概会到午夜,我就先去吃了饭,回到车上休息,睡到一半,被敲窗声叫醒了,有个交警站在车外,我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就打开车窗,接着我的脸就被揍了一拳,迷迷糊糊倒在了车座上。”

“你没有看到他的长相?”

“没有,其他警察还有岑家的人都问过我,我想了很久,确定是没看到。当时他背光站着,又戴着头盔,我只注意到了他的制服,他的拳头又很快,我被打得头晕眼,哪还能看到人?后来我感觉胳膊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就在仓库里了,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哪里,里面很黑,我又被反绑住,我挣扎着滚到门口撞门,还好我幸运,有人骑车从附近经过,听到声音,就报了警,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我昏睡了一天,岑先生也出事了……不过我真的跟岑先生被杀没关系啊,我也没有告诉凶手岑先生的行程。”

张燕铎摆摆手,表示他相信王槐的话,问:“有关交警,你还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了,真的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停车场周围是繁华街道,又有监控器,我没想到会有人攻击我,啊对了,我只记得他戴了黑色的半指皮手套。”

现在很多人都戴这种手套的。

看来是有人瞅准了司机把车停在监控器以外的地方,所以选择在那里下手。

听着王槐的讲述,张燕铎仔细观察他。

王槐的家境应该还算不错,比同龄人稍胖,看体态就知道很少运动,从叙事方式来看,智商跟应变能力也不高,至少他相信以凶手的智商,是不会选择跟这种人搭档的,所以听到一半时,张燕铎已把王槐从嫌疑人当中剔除了。

“岑焕生的家人都对你说了什么?”

“岑太太跟她儿子来了好几次,反复问我被绑架时的情况,她儿子还说是不是我把岑先生的行程透露给罪犯的,可是我从头至尾都没跟罪犯说过话,警官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接下来王槐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为自己辩解的话,张燕铎点头附和,表示自己理解他的处境,又安慰了他一番,接着问了岑焕生平时的行动习惯跟交友网,有没有关系紧张的竞争对手,以及那晚他要约见的人。

王槐问一答十,但有关那晚岑焕生的行动他却无法回答。

“岑先生不喜欢多话的人,在车上也很少跟我说话,所以他要去哪里,除非他自己说,否则我不会多问,听说以前就有人因为多嘴去问被炒掉了,他对属下还满严格的,有时候会打电话骂人,要说对头,应该是有的吧,不过他对我不错,逢年过节还给我大红包。”

见问不出什么,张燕铎道谢告辞,吴钩亦步亦趋地跟随他出来,低着头转动娃娃,自言自语说:“奸诈。”

“哦?”

“他没在第一时间杀他,就是不会杀了,你在骗他。”

不明白吴钩说话习惯的人一定会听得莫名其妙,不过张燕铎听懂了——第一个‘他’指的是凶手。

“你倒是很了解凶手的心态啊。”

“我见过他。”

这次张燕铎没听懂,脚步一顿,问:“你见过凶手?”

“他。”

吴钩的手往对面一指。

透过玻璃窗,张燕铎看到对面楼栋里有人推着病床往前走,床上的人脸上盖着白布,很明显是刚刚才过世,他猛然醒悟,吴钩是在说死者!

他急忙调出手机里岑焕生的照片,亮到吴钩面前。

“你见过?”

吴钩点头。

“是在他生前还是死后?”

“嗯……不记得了。”

“再仔细想想。”

问到了关键问题,张燕铎有些紧张,但他的追问起到了反效果,吴钩一反自闭的模样,抬起头,大声叫道:“我不高兴了,不想想起来!我本来要告诉越光,可是他不来,还让人给我打针,我不是疯子,他还骂我!”

有两个护士刚好经过,被吴钩的大叫大嚷吓到,匆匆跑了过去。

张燕铎只好拍打他的肩膀安慰他,同时也明白了吴钩刚才疯病发作的原因,大概是他在看新闻时,想起了某些事,想告诉越光,可是越光忙着工作,无法过来,再加上医生给他用药,才会激发他的戾气,大闹一通。

看吴钩的反应跟说话习惯,他属于杀手的那部分人格消失了,又回到了自闭的状态。

张燕铎不擅长应付自闭症患者,正考虑要不要送他回病房,吴钩突然加快脚步往外走,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像是发现了什么,中了邪般的越走越快。

张燕铎只好跟上,心里懊悔他不该把吴钩当以前那个人来看待。

吴钩对医院结构很熟,飞快地跑出了大楼,继续顺着人行道往前走,张燕铎一把拉住他。

“我去开车,这样比较快。”

“会跑掉的。”

“谁会跑掉?”

“猎物,我要追杀的猎物,”吴钩抬起眼帘,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说:“老头子这样说的。”

张燕铎怔住了,本能地问道:“你说刘萧何?”

“老头子。”

不管是刘萧何还是老头子,这个答案都让张燕铎很震惊。

虽然他知道身为国际犯罪集团的首脑,刘萧何不会那么轻易死亡,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突兀地再次出现,甚至跟悬棺案有关联。

怔愣之后,张燕铎皱起眉头,抓住吴钩的手,把他带去自己的车上。

吴钩老老实实地跟随他上了车,张燕铎将车开进车道,又让他看岑焕生的照片,问:“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吴钩看了看,抬手指向右边,张燕铎拐去右边的车道,又问:“你出去时是步行还是坐车?”

“坐车,跟老头子一起。”

张燕铎手里的方向盘歪了一下。

“然后呢?”

“下车,看到他。”

“看到‘他’以后呢?”

吴钩没说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做出握刀插东西的姿势,一下下插向手里的晴天娃娃。

张燕铎背心有些发凉。

他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假如吴钩没撒谎的话,那很可能杀死岑焕生的人就是他!

“那之后呢?”他不动声色地问。

“嗯……不记得……回医院……”

吴钩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刚才他在病房里折腾得太久,累到了,头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张燕铎推推他,想让他指路,可是他睡得太沉,毫无反应。

看到他的手保持持刀的样子,张燕铎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塞上耳机,打电话给关琥。

接通后,就听关琥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在看现场,有事回头说。”

“什么现场?”

“就是岑家在富阳大厦十三楼的那间公司,我们怀疑岑焕生是在这里被害的。”

“舒法医那边有什么发现?”

“哥,我现在很忙,可以回头再汇报吗?”

“不,我现在就要。”

拗不过张燕铎,关琥只好走到角落里,将他在鉴证科的发现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到顾志诚的部分,张燕铎很惊讶。

“你们已经确定目标了?”

“没有,这只是我的怀疑,所以我还没跟组长汇报。”

说到这里,关琥心有戚戚焉。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还没向上司报告,就先告诉张燕铎了,长此下去的话,他的饭碗早晚保不住。

张燕铎好久没说话,关琥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也觉得太蹊跷?凶手怎么会笨到留下指纹?更何况是二十年前就死亡的人的指纹,不过他的军人身分倒是跟你的推理吻合。”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有,而且很多。

张燕铎看看在身旁熟睡的吴钩,决定暂时先不说,因为关琥提供的情报跟他的发现相矛盾。

“你先做事吧,回头我去大厦跟你会合,到时再细谈。”

张燕铎挂了电话,开车来到富达酒店。

吴钩醒得恰到好处,张燕铎把车停下,他睁开了眼,打着哈欠左右看,一副懵懂的模样。

“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你不仅失忆了,还有健忘症。”

“我记得这里!”吴钩不爽地反驳他,“我还在这里吃过饭!”

“跟老头子吗?”

“对,我不喜欢他,可他说他可以告诉我以前的经历,所以我就勉为其难陪他吃饭了。”

“那他告诉你了吗?”

“不记得了。”

就在张燕铎放弃无谓的询问,准备下车时,吴钩突然拍打车门,从车上跳下来,叫道:“我记得‘他’,‘他’也在这里吃饭!”

张燕铎的眉头情不自禁地挑起。

线索再次跟岑焕生的行动对应上了,可是假如是吴钩杀的人,那顾志诚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自己判断错误,这次真是团伙作案?

负责接待张燕铎的是餐厅主管,虽然他脸上挂着服务性微笑,但笑得非常僵硬,笑纹像是用线硬扯出来的。

在委婉地表达了相同的内容他已经说了很多次后,他重新讲述了岑焕生当晚来这里的情况。

在张燕铎看来,主管提供的线索价值不大,唯一让他在意的是岑家的人也来询问过,给他的感觉是比起家人的死,他们更对家人生前的遭遇感兴趣。

也许他该去会会这家人。

张燕铎向主管道谢出来,吴钩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

出了酒店,张燕铎要去停车场,他走了两步,发现吴钩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看,就见吴钩闷头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张燕铎有点同情越光了,家里养了只这么随心所欲的动物,真是件令人头痛的事啊。

他追上去,问:“你去哪里?”

吴钩指指前面,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张燕铎只好跟着他,就见他拐进酒店后的小巷,在巷子里左转右转,没多久来到后面的街道上,他在街道前停下,看向对面的楼房。

张燕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栋打造气派的三层楼,门旁贴了很多与健身有关的海报,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健身器材,原来这是家健身房。

岑焕生很喜欢健身运动,难道跟这里有关系?

张燕铎问:“他来过这里?”

吴钩点点头,盯着楼房走过去,刚好旁边开过一辆车,还好司机刹车快,否则会撞个正着。

那车装饰得很俏,黑色车身上喷了很多彩漆,车窗落下,一个染成金发的男人探头朝吴钩大骂。

他的手臂上满是刺青,看那嚣张的样子就知道道上混的,吴钩却对他的叫骂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男人不爽了,想下车,张燕铎急忙跑过去连声道歉,透过车窗,他看到里面还坐了几个人,大家打扮相似,还好他们只是叫骂了几句,看到吴钩进了健身房,就停止了吵骂。

张燕铎松了口气,追上吴钩,见吴钩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他很无奈,说:“越光也挺不容易的。”

这家健身房有个很通俗易懂的名字——搏击俱乐部。

服务台小姐以为他们是来观摩的,提供了很多宣传单,又热情地推荐说现在是特价销售期,会费打折,还提供免费体验券,问他们要不要试一试。

张燕铎求之不得,在体验券上随便填了名字跟地址,带吴钩进去了。

周末的关系,健身房里的人还不少,健身器材的配备也很齐全。

他们进去没多久,就有教练过来打招呼,见两人身材削瘦,文质彬彬的样子,便说:“看来你们平时没有经常运动,所以初期还是从基本的开始练起比较好,循序渐进,我先介绍这种……”

他指着跑步机,热情地说了它的性能构造以及新人需要注意的事项,等转头想询问他们是否要试用时,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就在教练找人的时候,张燕铎已跟随吴钩穿过一楼的健身房,顺楼梯去了楼下。

地下一层也摆放了健身设备,只不过跟上面相比,这里的器材偏向于中高级阶段的锻炼,靠墙还设有拳击区,有些人赤裸着上身,在教练的配合下练习击打。

来到这里,吴钩的脚步停下了,左右张望着,嘟囔道:“他走了。”

“所以他之前曾来过这里?”

“嗯。”

“是来锻炼的?还是找人的?”

被提醒,吴钩眼睛一亮,朝对面走去。

那边角落里有扇门,但是要过去必须经过拳击区,所以在他们靠近门之前,被几个练拳击的男人拦住了。

“初级会员在楼上。”

看到吴钩腕上系的体验券手环,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指指楼上,示意他离开。

这招对吴钩没用,所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闷头往前走。

男人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下一秒就听砰的一声,大家只见眼前一,男人已经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不仅周围的人愣住了,连被摔的男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的思维在停滞了十几秒后才重新启动,将目光移到吴钩身上。

虽然没看到他是怎么动手的,但除了他以外,应该没别人了。

于是那几个练拳击的人连手套都没摘,直接上前将吴钩围住了,一个问:“是哪个道上混的?”

吴钩无视他的发问,绕过他往前走,男人一拳头向他挥了过来。

戴着拳击手套的出击毫不留情,但奇怪的是拳头走了空,吴钩往旁边侧身,轻易就闪开了。

张燕铎跟在后面,本想让吴钩住手,却发现刚才开车的那几个男人也在,他们手里还拿着棍棒,做出上前攻击的准备,他明白了他们之前没动手,大概是把他当成是健身房的客人了。

他临时改了主意,没有劝架,而是说:“别伤到他们。”

“哼!”

“越光会不高兴的。”

“喔。”

等对话讲完,那几个人已被吴钩都撂倒在地了,一个个捂着手或腿在地上哀嚎,张燕铎过去看了看,连骨头都没有断,吴钩下手真够轻的。

有个男人横在当中,挡住了路,张燕铎伸脚将他踢开,带着吴钩就要往里走,就在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一大堆人从外面进来,有人叫住了他们。

“你们不是来健身的吧?”

张燕铎转头一看,就见门口齐刷刷地站了两排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当中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他头发白,却脸庞红润,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青筋突起,充满了力量,很难判定他的年龄。

张燕铎唯一断定的是他是这里的老大,他走过去想回话,吴钩却对那扇门更感兴趣,继续往里走,被男人的手下拦住,于是刚才的一幕再次上演,为首的两个人被他轻易摔在地上,等张燕铎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看到吴钩的身手,露出明显感兴趣的表情,其他手下还准备再进攻,被他拦住了,对吴钩说:“你功夫不错,有兴趣来为我做事吗?”

“那个人,那个人。”

吴钩无视了他的询问,嘟囔着往里走,看看张燕铎没跟上来,他又回去拉张燕铎,指着门说:“他在里面,进去找。”

看来岑焕生那晚曾来过这里,不过吴钩的记忆错置了,岑焕生现在不在这里,而是在解剖台上。

“对不起,他是我朋友的弟弟,虽然会点功夫,但自闭症很严重,无法外出工作。”

张燕铎把吴钩拉回来,对男人说:“你好,我是经朋友介绍,准备来这里做健身的,他打坏的东西我来赔,还有医药费我也赔。”

“赔?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打伤我们的兄弟,以为付点钱就能了事了?”

开车的金发男人发出叫嚣,走过来一副要继续打的样子,偏巧吴钩打累了,开始犯困,也不管地点场合,说了句要睡觉,就靠在张燕铎的肩上打起瞌睡来。

男人使眼色让金毛退下,对张燕铎说:“我叫傅远山,抱歉,我的手下没规矩,让你受惊了。”

烂摊子丢了过来,张燕铎现在比傅远山的那些手下更想揍吴钩,但他却又不得不跟对方虚与委蛇。

“哪里的话,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来赔钱,傅先生的提携我也只能心领了,你看他这个样子,身体很虚,打几拳就撑不住了,根本没办法做事。”

傅远山盯着吴钩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在做戏,说:“真遗憾,我身边的保镖辞职了,我正在物色新人,本来还以为他合适。我的手下唐突,希望没有吓到你们,我们这里是正当生意,只是以前捞过偏门,所以手下兄弟说话有点无礼,还请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英雄莫问出处,看来我的朋友没有介绍错,傅先生果然不凡。”

“请问你的朋友是?”

“岑焕生。”

报名的时候,张燕铎紧盯着傅远山,就见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保镖的反应也很明显,不过傅远山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微笑说:“岑焕生?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一名保镖凑过来,小声说:“就是被关在棺材里悬在大楼上的那个,电视里报道过的。”

“是吗?”傅远山看着张燕铎,说:“那我就不认识了,他不是我们健身房的会员。”

“怎么可能?岑先生跟我说他跟这里的老板很熟,他本人也喜欢来这里做运动,难道是他搞错了?不过傅先生你的记忆力真厉害,所有会员名字都记得。”

“我是看新闻记住的,他在大厦楼外悬了那么久,想不记住也难啊,倒是先生你,既然你认识他,难道不知道他出事了?”

“知道,不过这跟我没关系,我总不能因为他过世了就不健身吧?”

傅远山审视着张燕铎,像是在判断他是不是在说真心话,道:“很庆幸你不是我的朋友。”

“你不是。”

张燕铎回以微笑,他掏出一叠欧元放在一边作为赔偿,拉着吴钩告辞离开,那几个手下想阻拦,被傅远山制止了。

等他们走后,一个手下说:“那个睡觉的家伙曾经来过,就是岑先生来的那晚,那次他也是到处硬闯,被兄弟们阻止了,看他的脑子有问题,就没为难他,把他推了出去,那次他没动手。”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汇报?”

“我们以为他是神经病,就没在意。”

“糊涂!”

傅远山拍了下扶手,忍住气想了想,说:“派人盯住他们,看他们是什么来头,还有,再检查一遍这两天的监控录像是否全删掉了,不能让人知道岑焕生死之前来过这里。”

几名手下领命跑了出去,傅远山转动轮椅,去了吴钩一直想进的那个房间。

里面是会客室,不大,却装潢排场。

跟随他进来的只有一位年纪较大的男人,傅远山无视他的存在,在房间当中转着轮椅,烦躁地说:“看来岑焕生没说错,那个人没死,他来报仇了,之前的警告都是真的。”

“可是当年他被子弹爆头,是胡法医亲自验的尸。”

“谁知道是不是被掉包了,毕竟真正的尸体我们都没有见过,你还记不记得他是畲族人,悬棺不正是畲族最常用的下葬方式吗?”

“那要不我去问问胡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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