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素无言以对,心头暗暗打定主意,以后绝不再跟这混小子动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说,在赵魏国祚尚存的时候,你们就算是看赵家人不顺眼也无法对赵魏伸手,只有等到赵魏国祚到头儿了,你们才能跳来搞风搞雨是吧?”
张玄素愁的心浮气躁:“老道都说了,不是老道不肯给你解惑,是说了你小子也不信,再说了,你不都教训了那老和尚一顿吗?以他的脾性,近期是不会再蹦出来搞风搞雨,你如此年轻,还担心自个儿活不过他?”
“可是……”
“您竟然都唤前辈?”
别的不说,就他“一去不回”那一招,当他坚信那一招无坚不摧、所向无敌的时候,它就真能无坚不摧、所向无敌。
杨戈:“你们的道,就教了你们什么都信命、信天数?”
张玄素悠然道:“陆地神仙、陆地神仙,虽说沾了‘陆地’这两个字儿,可高低也算是神仙,不悟道怎得道?不得道怎修得成逍遥红尘仙?你听闻过哪个神仙三番五次插手红尘俗务?”
杨戈不假思索的撸起袖子:“我用了一式新招,与那老贼拼了个两败俱伤,要不,您也尝尝?”
“小砸,别指望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继续去替你们打生打死……”
杨戈:“你从未赵魏出手?那五毒教是怎么一回事?”
杨戈:“你这不纯纯忽悠大傻子呢吗?叫我怎么信?”
杨戈瞪大了双眼:“也二百五六十岁了?”
张玄素斜睨了他一眼:“这一代华山掌门是第十五代,多大年纪你自个儿算!”
杨戈瞥了他一眼,轻蔑的说道:“我是在说,既然有姜前辈坐镇,下回我再跟人拼命的时候,就可以放手往死里打,不用再担心我一冲动,毁了这大好局势!”
“你在想些什么啊?”
张玄素怒声道:“老道都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二者之间,很难说哪个更高明,只能讲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杨戈不紧不慢的问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么?”
杨戈捏着额头说道:“鞑子那边两个陆地神仙,大魏这边也是两个陆地神……所以这些年你们一直都是南北对峙?”
杨戈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有姜前辈坐镇,我就安心了!”
杨戈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认可的点了点头……他自己修的就是唯心之道,怎会不知‘信念’二字的份量?
张玄素纳闷道:“你为何不问老道与那老贼孰强孰弱?”
杨戈沉默不语。
他笑着伸手想拍一拍杨戈的肩头,却被杨戈给挡了回去:“不是,我是想问问,那位姜前辈,和鞑子那个穿龙袍的老家伙,孰强孰弱?”
那两式新招,第一招叫人海孤鸿,第二招叫回家……
“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张玄素拧着眉头:“你说的那老贼,老道与他交过手,也曾派人查探过他的底细,可鞑子上层对其也知之甚少,只知那老贼寿数极长,少说也活了二百五十载,当年若非那老贼挡路,魏太宗三征漠北时就该打断蒙元那口吊命的国运之力了……”
张玄素蓦地瞪大了双眼:“你……已经杀了他?”
杨戈眉头纠结成一团,还是想不通:“以那老和尚的武力,就算是时候未到,不能强行改朝换代,那削弱大魏总是行的吧?难道大魏以前也有你们这个级数的绝顶高手坐镇?”
杨戈重新捋了捋整件事情后再次开口道:“以那老和尚的武力,他若是铁了心的想要改朝换代,之前应当有的是机会吧?就大魏御马监那几个老太监,可挡不住他的金刚不坏神功,怎么就偏偏就选在眼下这个时候跳出来搞风搞雨?难道他这是觉得自個儿活不过,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杨戈一眯眼,眼神渐渐变得不善:“要不然,我们先算算光明顶上那笔账?”
杨戈:“算上光明顶那两个老秃驴了吗?”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他与那龙袍老者对决之时,所使的两式新招,为了避免敌人再根据招式名推测出招式的精髓,他并未将真正的招式名喊出来。
他这话,他大抵是信的……
张玄素一拧眉:“啥账?我老人家帮忙还帮出一身骚了?”
而对于杨戈来说,这种转变算是在合适的时间点,将他的武道从以己心代天心的不归路上拉了回来,更加脚踏实地的去走自己的路……独属于他杨戈的路。
张玄素:“修成陆地神仙之后,需避世而居,纵使游历人间也要减少与凡夫俗子发生交集,一去百年杳无音信都是常事,他们不露头,老道如何得知哪些人还世,哪些人早已坐化?远的不说,就说老道这回,若非天象有变,老道主动下场,你能知晓老道还在人世?”
杨戈冷笑道:“你以为我追他那么久,是跟他闹着玩呢?”
张玄素:“你的心思能不能别这么阴鸷,伱好歹也是我们中原武林当代翘楚,你能挑得起大梁,老道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对付你?对付你老道能落个啥好儿?”
张玄素知他不信,却也无意细说,只回道:“你非玄门中人,无须执着,只需知晓佛道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张玄素一听,险些带上痛苦面具:“那你可曾听闻‘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杨戈淡淡的回道:“不想被我误会,就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事……那日在光明顶,你别说你不是早就猫在一旁看戏,直到我占据上风后才下场捡便宜。”
张玄素无奈的一拍手:“看吧,老道就说了你不会信!”
杨戈也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我就烦你们这些神棍,什么事都能和神神叨叨上的扯上关系,你们是凭啥断定推算出的天数?星象?八卦易数?”
张玄素愁眉苦脸的刨了刨自己鸡窝似的头发,搜肠刮肚的寻思了许久,才说道:“换个说法……你信命吗?”
张玄素看着他:“我等是凭啥推算出天数的暂且不提,老道倒是好奇……你什么都不信,到底是如何修成陆地神仙的?”
杨戈:“啥意思?”
不怕死的莽夫,他见多了。
可混到高位,还这么不怕死的莽夫,他活了两百余年,仅仅只见过杨戈一人!
这混小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啊!
道澹啊道澹,你栽得一点儿都不冤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