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明显感觉到鹤冲天也僵住了。
他怔愣了半天,才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
庄师看到二人的反应,自嘲:“很意外吧。”
窗台上,趴着小憩的玄果也竖起了耳朵,悄然注意着这场对话。
庄师指了指桌上的吃食,“你先吃,慢慢听我说。”
庄师长吁一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许会讲到很多废话,你们就当让我说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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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师不以为然,接着说:“没有影响你的食欲吧?”
“所以我对他视若恩人、亲人,视作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这个仙人,和我有渊源吗?”
门砰的一声开了,少年急切的声音无比焦灼:“师父!你不要说了!”
“我对庞文魁言听计从,也跟着他享尽了荣华富贵。”庄师说到这里倏地抬眼看向沈香引,眼睛里有水光。
“我是后来才知道,庞文魁培养我教导我,是为了让我替他做脏事。”
“他比谁都清楚,我做的那些勾当,会带来怎样的反噬和业障,他不愿意自己承受,养了一条狗,替他咬人。”
“彼时年幼,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初次见面的印象也不很清晰,只记得感觉,每次父亲带我去见他,我是害怕的。”
“五岁时,家中一场大火,父母兄弟俱亡,唯我独活,村民视我为不祥,自此受尽冷眼,饱受饥寒,流离失所。”
“无妨。”庄师看向玄果的眼神充满慈爱,“人总是要替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早或晚,总是要的。”
鹤冲天手肘支在桌面上,手附在唇边,瞥一眼沈香引,“你倒是慢点,别呛到。”
庄师的眼睛盯着烛火,闪过一丝黯淡。
“我帮他做了许多事,偷他人运道,给对手下咒,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一些人…总之是替他解决一切障碍。”
玄果喵的一声惊叫,窜到院子里。
当时施害者不止庞文魁一个人,只是每次第一个动手剜心的是他。
言下之意,庄师都这么厉害了,即便他和沈香引得到庄师的助力,也未必是庞文魁的对手。
庄师说的这个时间节点,应该就是她被关起来的时候。
“他那时已经不做道士,七几年,百废待兴,遍地是银钱,庞文魁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有法力懂道术,摇身一变成做贸易生意的庞文魁。”
“他说我生来就是修道的好苗子,勤加苦练必定能成大器,我也确实不负所望,年华十六,庞文魁领我下山,一出山便名声大噪。”
“当时真是欣喜若狂啊!”庄师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很快又收敛:“只是现在想来,不过是机缘巧合,我在入定时受仙人点化,之前三十年的种种信念一瞬间分崩瓦解,我甚至怀疑,让我家破人亡的那把火,也是庞文魁的手笔,只为收我当鹰犬。”
玄果帮庄师处理脸颊上的伤口,一边隐忍泪水,沈香引看着心里怪不是滋味。
玄果小跑过来,沈香引端起菜碗,挪到桌角吃,给他让开位置。
“只是,自我开始接触外界起,他不允许我向任何人提起他是我的师父,也不允许我再叫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