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软饭硬吃【4k】
沛国三桓,同气连枝。
或许是中原士族竞爭太过激烈的缘故,沛国桓氏虽已分家,但並未断亲。
以往相县桓氏、銍县桓氏官面上遇到什么麻烦时,龙亢桓氏照拂一二。
相应的,銍县桓氏与相县桓氏也会帮龙亢桓氏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
倒不至於说是黑手套,但两家的存在確实弥补了龙亢桓氏武德不兴的短板。
別看如今士族当道,可在某些方面他们未必比豪强要强。
因为地方豪强没有其他出路,只能想尽办法在乡里发展扩张。
结果一来二去,有时候豪强在地方上占据的人力资源反而强於士族。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乘氏县李氏。
他们虽是地方豪宗,但却有食客数千。
这话听起来貌似挺有古人之风的。
但,什么叫食客?
那明明就是一群不事劳作、好勇斗狠的閒散青年。
故此乘氏县李家若尽起族人,甚至能顷刻间拉出一支万人大军。
这样的实力別说一般士族了,就算是当地郡府都无法媲美。
太平时期潁川士族可以看不起他们,但乱世中可就不如这些豪强武宗了。
这点魏哲比谁都清楚。
於是在戏志才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魏哲果断祭出了大杀器。
“联姻吧!”
烛光下,只见魏哲面不改色的开口道:
“无论美丑,只要是銍县桓氏嫡女便可。”
见魏哲有这个觉悟,戏志才当即满意的抚须而笑。
要说戏志才最满意魏哲哪一点,那估计就是年纪了。
刚过而立之年的河北霸主,这个诱惑力放在哪家大族面前估计都把持不住。
虽然这么做有让魏哲卖身之嫌,但软饭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
再说了,当年光武帝刘秀也是靠卖身才赚来河北世家的支持。汉高当年刚起家的时候若是没有吕家的支持,也不可能有后来的帝王之业。
所以打天下和吃软饭並不矛盾,就看当事人如何驾驭了。
甚至擅长吃软饭的梟雄,或许更有机会一统天下。
比如某位专爱人妻的邵某人,貌似最拿手的就是软饭硬吃。
当晚,月上中天。
刚刚被魏哲收为亲骑的桓卫便带著艰巨的任务离开了。
他的任务不仅仅是说服銍县桓氏,更要想办法带著族人混入銍县桓氏。
不过任务虽然十分具有挑战性,但桓卫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暗自激动。
毕竟相县桓氏已经沉寂太长时间了,眼下能不能出人头地就看这一遭了!
这不仅仅是桓卫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整个相县桓氏上层的共识。
为此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甚至拖著老迈的身躯陪桓卫一同上路。
次日,清晨。
就在戏志才考虑该如何策反龙亢桓氏时,几个“不速之客”却上门求见。
……
“荀攸/赵儼/杜袭/繁钦,拜见魏公!”
帅帐之內,只见四名峨冠广袖的儒服士子行礼如仪。
魏哲见状当即笑著主动上前扶起几人:
“诸位都是潁川贤良,不知今日有何教我?”
话说荀諶等人去年曾广邀同道赴鄴,试图加强幕府中潁川士人的分量。
然而半年过去了,成果却寥寥无几。
首先陈群父子因冀州度田风波决定弃魏投曹。
身为阳翟郭氏旁支的郭嘉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从袁绍那里离开之后郭嘉確实一直在潁川闭门读书。
然而这已经是两年前的消息了。
乱世之中,道路断绝,消息不通,荀諶的消息早已过时了。
当荀諶的书信歷经波折抵达阳翟县时,郭嘉已经应士孙瑞的邀请前往洛阳。
郭嘉的想法也很简单,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洛阳考察一番。
而且郭嘉择主从来不以名声大小为基准,否则当初也不会瞧不上袁绍了。
甚至郭嘉考察完洛阳之后还准备应钟繇之邀悄然去一趟长安。
是的,小皇帝也在郭嘉的考察范围之內。
毕竟怎么说汉室也是享国四百年,对人心的影响十分深远。
甚至以当下的社会主流观点,大汉才是亘古以来第一个大一统皇朝。
始皇帝虽一统天下,但隨后国祚仅持续十五年便二世而亡。
十五年的统治在四百年的影响力面前,前者自然变得毫无存在感。
若汉室如果能救的话,郭嘉其实並不介意当一个中兴忠臣。
而一圈算下来,最后只有远在荆州避乱的荀攸四人接受了荀諶的邀请。
但由於乱世之中道路断绝,无论是举族迁徙还是举家搬迁都不容易。
等荀攸一行人率领家小返回豫州的时候魏哲已经不在鄴城了。
於是荀攸四人一合计乾脆直接前往沛国拜见魏哲,免得错过立功的时机。
没成想还真让他们赶上了。
各自落座后,戏志才简单介绍了一番局势。
赵儼、杜袭、繁钦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其中杜袭擅內政、繁钦擅文辞,唯有赵儼文武兼备。
於是略作沉吟,便见赵儼整了整衣冠,肃容道:
“昔日袁公路求粮於陈而为陈国相骆俊所拒,故此忿而遣刺客杀陈王刘宠及陈相骆俊,后又以袁嗣偽摄陈相,强夺其土。陈地士庶闻之,莫不切齿怀愤。”
赵儼这话倒不是官方的场面话,而確实是实情。
要知道当初八州黄巾並起的时候豫州可是重灾区,但由於陈王刘宠及陈相骆俊两人通力合作,赏罚分明,並备以强弩数千张,令陈国兵马俱都敢战。结果就在豫州这个黄巾重灾区,陈国竟然得以安然无恙,自始至终都没有遭受贼乱、兵灾。
当时周边诸郡百姓仰慕陈国的名声,前来投靠的甚至足足有十余万人之多。
可以说在刘宠、骆俊治理的时代,陈国是豫州一等一的富强安稳之地。
以两人在陈国的威望,袁术暗杀两人后百姓有多怨愤可想而知了。
赵儼隨即又摇了摇头,感慨道:
“术既得陈,苛敛无度,暴虐滋甚。往者陈乃膏腴之地,仓廩殷实,户有弦歌;今观之,田畴荒秽,閭阎萧索,民有菜色、此诚凋敝已极之象也。”
“某虽不才,私以为袁氏之基於陈国,譬如稚子嬉於海畔,积沙成殿。观其形貌,虽儼然可观,然根基虚浮,全赖沙砾聚散。但遇风波微兴,潮汐轻涌,则必崩然瓦解,无復存焉!”
“明公顺天应人,陈国之民必簞食壶浆以迎王师。届时拨乱反正,破陈国逆贼如摧枯拉朽耳!”
“陈国既下,明公遣兵自相县西出,陈国则自苦县东出,但使两军会师於费亭,便可断其粮道,隔绝沛国曹军与梁国之间的联繫。”
“如此,后路既断,曹孟德焉有活命之理?”
魏哲闻言当即拊掌而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