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几公里外的公路之上,一条长长的行军队伍自远处缓缓行进。
张富贵趴在观察哨内,冷静地看着日军的炮兵部队和辎重车队缓缓驶入攻击范围。
他甚至能通过望远镜看到日军炮兵脸上那疲惫而麻木的表情。
“时机已到。”
张富贵拿起电话,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命令各团,全线出击,截断他们!”
“是!”
“开炮~!”
命令下达的瞬间,整个娘子关方向的各炮兵阵地仿佛苏醒的火山,骤然爆发!
埋伏在两侧山体上的数十门山炮、重迫击炮同时发出怒吼!
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一种近乎垂直的角度,毁灭性地砸向了几公里外那毫无防备的日军炮兵和卡车!
“轰轰隆!”
第一轮炮弹便精准地覆盖了日军的行军队伍。
一门门宝贵的九一式榴弹炮在剧烈的爆炸中被炸得零件横飞,扭曲的炮管直指天空。
挽马在惊恐中嘶鸣,拖着燃烧的炮架四处乱窜,造成了更多的混乱。
紧接着,炮火向后延伸,覆盖了日军的辎重车队。
满载弹药的卡车被引爆,引发了更为恐怖的连锁爆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日军的行军队形瞬间被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相顾,彻底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
张富贵牢记钱伯均的命令,并不与敌军步兵缠斗。
在成功瘫痪了日军的重火力与后勤,并彻底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后。
他立刻指挥部队,交替掩护,在日军的战斗部队尚未组织起有效反击之前。
迅速脱离了战场,消失在茫茫的太行山脉之中,只留下了一片燃烧的地狱和日军绝望的哀嚎。
第六集团军总指挥部。
一旁的参谋长钱兆友颇为不解:“总座,为什么不趁此机会继续扩大战果,甚至以我们七个团的兵力很有可能直接将二十师团原地打垮掉。”
钱伯均点了点头,颇为认可:“这一点务观兄说的不错,以我们的军力确实可以在本次的强袭之中造成二十师团重创,但同样的,我军的伤亡人数也绝不会小。”
“楚长官,阎长官所期盼的是我们在尽可能造成对敌杀伤的同时保存自身的力量,而不是再像以前那样,与日军拼个你死我活。”
“这”钱兆友略显无奈:“可这不应该是身为军人应该考虑的事情。”
很显然,钱兆友理解错了楚云飞的意思。
钱伯均轻笑了一声,接着解释道:“可不要忘记了,咱们可是欠了苏联人和美国人不少的外债,这些钱务观兄不会真的打算偿还吧?”
“什么意思?”钱兆友一怔:“难不成楚长官想赖账?”
“不是赖账,是以我们能够接受的方式还,不是不还,是缓一缓,分批还,在不影响国民经济健康发展的前提下,徐徐图之.你觉得美国、苏联这样的超级大国能够接受我们的方式么?”
钱兆友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和这两个国家保不齐会爆发新一轮的冲突。”
——
南口前线,第十四集团军指挥部。
总司令刘茂恩和他麾下的将领们,正被一份份来自不同方向的、内容近乎神话的情报轮番轰炸。
“报告!平型关大捷!宋希濂将军所部七十一军,连克涞源、阜平!”
“报告!日军第二十师团于石家庄一线遭我军强袭,炮兵及辎重部队损失惨重,指挥体系已陷入混乱!”
又两天。
“报告!总指挥部急电!”一名通讯官冲了进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几乎是吼了出来,“楚长官有令:敌预备队二十师团已经和我预十三师,以及三十一集团军先头部队交战,石家庄附近会战兵力近十万。南口总攻时刻已至!命我集团军,全线出击!”
刘茂恩呆呆地看着地图,他终于明白了。
之前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等待、所有的不解与怨怼,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对楚云飞那神鬼莫测般战略布局的深深震撼与无上钦佩。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棋局!
他抓起通往第十四军指挥部的电话,声音因激动而洪亮无比:“接陈铁军长!”
“陈铁”电话接通,刘茂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楚长官的计划成功了!”
“冈村宁次的老底都被掏空了!”
“南口的小鬼子,现在就是一群没了牙的老虎!”
“打破南口,为这场伟大的反攻画上最完美句号的荣耀,现在,就落在你和你的十四军肩上了!”
“我把集团军所有的预备队,都交给你指挥!我只要你,给我拿下它!”
电话那头,传来陈铁冷静而决绝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强烈无比的自信。
十四军。
也是抗日铁军,乃是中央军嫡系主力,五虎上将卫立煌的嫡系部队。
更是当年的德械调整师之一,他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请总司令转告楚长官……”
“第十四军,第十四集团军的荣誉和威名绝不会在我陈铁的手上蒙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