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诺则领着部下们骑着马缓缓入城。
军官在前头带路:“请跟我来,公爵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晚宴。”
可就在他翻身上马的刹那,一柄锋锐的短剑从阿尔诺的斗篷下刺出,轻而易举地就穿过锁甲,刺入了这名军官的胸腔。
阿尔诺好歹也是统领一个大型佣兵团的团长,手上能没有几把刷子?
单论个人武力,这河湾堡或许只有沼地公爵能与他匹敌。
在刺穿军官的胸膛后,阿尔诺右手随即用力一绞,高呼:“动手!”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佣兵们就掀开厚重斗篷,露出了明晃晃的锁甲,以及悬挂在身上的各式兵器。
一部分佣兵取下挂在身后的短弩,对准两旁与城门楼上的士兵扣动扳机。
另一部分佣兵则迅速下马,拔出长剑猛扑向城门楼,试图控制绞盘。
候在城外的三十余名佣兵则对城门发起了冲锋,试图抢在铁城门落下前涌入城内。
布置在城门口的士兵都是精锐,下意识地就挺起长矛做出反击。
阿尔诺与麾下的佣兵们一边与士兵交战,一边齐声高呼:“杀了洛泰尔,杀了洛泰尔!”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则有士兵大喊:“这是叛乱!快松开绞盘!关闭城门!”
城门内外顿时一片大乱。
驻守城墙上的本地贵族们交换过眼神,确定是自己人后,也加入了叛乱的行列。
不到五分钟时间,叛军就里应外合控制住了河湾堡的北城门。
城门外,早有准备的近千名佣兵以最快速度朝城门挺进。
余下的佣兵则分散在各军营中,鼓动其他士兵也参与这场叛乱。
这些佣兵们使用的话术相当统一:“洛泰尔将战败的责任归咎于我们左翼,为了平息贵族们的怒火,他要杀光我们!兄弟们,为了活命,我们必须要先杀了洛泰尔!”
这套话术自然是阿尔诺准备的,还是老一套,虚构一个正在磨刀霍霍的敌人。
虽然老套,但真的有用。
城外的士兵们本就因为无法入城而心生怨念。
凭什么你沼地公爵的宫廷骑兵以及王领贵族就能享受城墙的庇护?凭什么就能每天晚上都举办宴会,吃白面包吃烟熏肉喝葡萄酒?
而我们就得住在城外破破烂烂的军营里,忍受着锥心的刺骨寒风以及硬邦邦的黑面包?
好啊,原来你早就想牺牲我们了!
人本就是盲从的。
“杀了洛泰尔!入城吃肉喝酒!”
经过佣兵们这么一鼓动,再加上部分托儿带动气氛,余下的两千士兵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
可毕竟是要对抗威名赫赫的沼地公爵,很多士兵依然无法下定决心,表现得犹犹豫豫。
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看北门,北门被攻破了!城内也发生了叛乱,肯定是洛泰尔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北门,只见漫天飞雪中升腾起一道醒目的黑烟,一部分靠近北门的士兵还能隐约看到洞开的城门。
立刻就有士兵反应过来,操起武器狂奔并高呼:“快入城,晚了就被人抢光了!”
很多杂牌军本就是冲着发财来的,眼见局势即将大乱,首先冒出的想法就是要加紧入城搞零元购,要是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有人带头,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城外的三千余名杂牌军就像是参加赛跑比赛一般,纷纷朝着北门狂奔。
潜伏在人群中的托儿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连声呼喊:“洛泰尔死了,洛泰尔死了!”
城堡内的洛泰尔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甚至不需要亲信通报情况,仅凭风雪中传来的模糊呼喊,以及北门方向飘起的黑烟,就已经能猜到大致的情况。
“肯定阿尔诺造反了,他怎么敢的!”
洛泰尔拍案而起,当即下达指令,“通知东门与西门的军队,立刻赶赴北门镇压叛乱!”
虽然己方的兵力明显处于劣势,可洛泰尔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宫廷骑兵极有信心。
不过是一群杂牌军罢了,还只占据了一个北门,等宫廷骑兵集合起来,随随便便就可镇压。
可就在下达完指令后,洛泰尔意识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由于他手头军队有限,把守北门与南门的驻军里都有不少王领贵族军队。
这么安排,也是为了让城堡内的贵族们安心。
总不能四座城门都由洛泰尔的宫廷骑兵把持吧?双方毕竟还是合作关系。
眼下北门轻易被叛军攻陷,这是否说明城堡内的部分王领贵族也参与了叛变?
若当真如此,那这河湾堡内部也不安全了!
洛泰尔嗅觉相当灵敏,他立刻又给身边侍从下达了新的指令:“快为我披甲!”
这可是隆冬时节,不会有人在屋内也整日穿着甲胄。
更何况洛泰尔待会还得主持‘鸿门宴’,也不可能穿一身甲胄暴露自己的杀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宫廷骑兵猛然推开房门:“大人,叛乱,是叛乱,城内城外都出现了叛乱!”
果然如阿尔诺所预料的那般,北门升腾的黑烟就像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城内那帮早有二心的中小贵族们一看到黑烟,就迫不及待地披上甲胄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叛乱。
他们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不再有。
只有杀死了洛泰尔,他们才能保住领地与未来!
一时间,‘杀死洛泰尔’的呼喊声回荡在河湾堡上空。
此时,洛泰尔的身边仅有不到三十名亲信卫兵,余下的宫廷骑兵都被他安排在了东西两门。
有亲卫焦急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洛泰尔在侍从的帮助下匆匆披好板甲衣,拔出腰间长剑道:“去西门与宫廷骑兵汇合后突围!”
在关键时刻,洛泰尔终于想起了那个选项——回家。
只要一路向西,就能抵达他的老巢金鹿堡。
可他真能回到故乡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