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电影宫卢米埃厅内,银幕缓缓归于漆黑。
片尾字幕滚动着,那串宛若昆曲唱腔般缓慢流动的制作名单,在偌大的黑幕上静静游走,仿佛仍在低语。
全场沉默。
没有立刻的掌声,也没有起身离席的急切,仿佛谁也不愿第一个打破这一场沉默的“梦醒”。
厅内的昏黄灯光缓缓亮起,映在每一张观众脸上,却像是洒进了一座剧场遗址。
光透进来,人却还未回来。
最先移动的,是笔尖。
第三排右侧,法国《电影笔记》主编皮埃尔·马佐手指轻动,翻开笔记本,草就起第一行评语:
“《黑牡丹》没有任何传统恐怖的惊吓手段,这是高度东方审美的心理惊悚之道。
电影中镜子代表自我异化、湖水代表记忆投影、舞台升华仪式空间、母亲/导师的规训象征传统文化暴力、反复的唱词则是最后的意识唤醒
采用戏剧蒙太奇,利用唱词与剧情的交织展现了最标准的‘诗化电影台词’。
这是一场发生在镜中、梦中、戏中的旅程。
它不单是一部惊悚电影,更是一部关于身份消解、女性压抑、表演吞噬自我的精神寓言,是一部游走于神明、疯癫与牺牲边缘的女性轮回悲剧.”
他写下“轮回”二字时,忽然抬眼,望了望银幕下方空荡的戏台形布景,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此时观众们缓缓起身,热烈的掌声回荡在穹顶与雕墙壁之间,经久不息。
“她舞台坠落时,我那一瞬间真的以为我在看莎士比亚.但这又太东方,像是一首被水墨淹没的安魂曲。”
“让人久久难忘的作品,有点压抑的哀嚎.”
“.”
观众们小声讨论着。
“maggie cheung(张曼钰)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女演员在舞台上最后一幕的眼神”
史蒂芬·弗里尔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而此时的张曼钰轻轻拭了拭眼角,那不是因为悲伤,而像是一种看到了熟悉命运重演的心悸,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有些恍惚。
“oh!sorry,史蒂芬,我没听清.”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讨论,你好像很喜欢这个故事,在你们女性视角里你觉得许薇为什么会死?”
史蒂芬·弗里尔斯侧着身子笑着开口问道,周围的评审会成员正在小声嘀咕。
“我觉得她其实不是死于舞台坠落,她是死于一个时代无法承载‘女性觉醒’的沉默狂怒.”张曼钰缓缓应道。
“maggie cheung,我记得在你们国家,牡丹应该是富贵之?”几位评委饶有兴致地看向张曼钰,后者点了点头。
“牡丹在东方确实是富贵之,是艳压群芳,它代表的是传统社会对女性的审美凝视,但黑牡丹.”
张曼钰没有继续开口解释,但是几人都明白。
这个故事的唯一“灵物”黑牡丹,它出现在镜前、妆台、梦中,最终躺在新一代女演员沈音的掌心里,暗示着轮回从未终止,身份的附体如影随形
首映结束,观众已经缓缓退场。
巩利笑着和刘伊菲握了握手:“很棒的演出,把两个极端张力演出来的”
说罢她还不忘看向吴宸:“吴导,说实话,我都要妒忌伊菲了,这么好的角色塑造.”
她又不是看不出这个角色魅力在哪,要知道昆曲是中国最古老的戏剧形式之一,它极度讲求“工”“整”“范”,一个眼神、一抬手,都有不可违背的轨迹。
但恰好《牡丹亭》却是一部讲“情”的作品。
这两种精神传统的对撞既代表了封建审美的规训,也是现代意识的觉醒,对于演员的要求太高了。
“巩利姐,你的经典角色可不少,合作的都是世界名导”吴宸笑了笑。
“合作的再多,不也还差了吴导嘛.”巩利说完,看到张艺某正朝这边走了过来,随即含笑点了点头,往陈凯哥正在离去的那个方向走去。
此时的陈凯哥正一脸忧虑,还在回味着刚才《黑牡丹》带来的美学与宿命论。
“陈导!”
巩利先开了口,准备和陈凯哥聊聊《黑牡丹》的剧情,不料不远处的章子伊见状也连忙赶去,生怕巩利抢了自己已经和陈凯哥谈好的《梅兰芳》里面的角色。
“陈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