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淡淡地伸手挡住她凑来的红唇,睨了眼她的脸颊与洇着水雾的眼。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所表达之意却很明显。
他不愿意。
谢观怜幽怨地嗔他这副不动如山的禁欲姿态,想要他失控的心越发浓郁,挑衅似伸出舌尖挑逗地舔了下他的掌心。
察觉他的手明显僵住,她心中的怨怼方才散了些,抱着他仍旧没有松手。
沈听肆垂下平静的眼,漆黑的瞳孔中没有笑意时冷森森的,盯着她的眼神颇有几分道不出的古怪。
若是在之前,谢观怜可能会担忧是否是将他冒犯得太过了,从而会小心翼翼地拿捏好分寸,不至于吓跑他。
可现在两人都已经唇齿触碰过,她对他此种神态直接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还能在他冷淡的眼神下肆意展颜。
她缠绵的腔调含着腻人的甜蜜,可怜道:“悟因,我好想你啊,连
经书都看不下去了。”
一句虚假得令人一眼便能看穿的谎话。
两人刚还在佛堂曾会面过,距今不过才分开几刻钟而已。
沈听肆取下她环在脖颈上的手,语气温和地陈述:“两个时辰前我们方见过。”
谢观怜不想放手,但奈何力气又没他大。
她便退而求其次,右手攥住他腰两侧的僧袍,撒娇似地晃了晃,张口便是腻人的情话:“是见过,可人太多了。我都没与你好生说话。”
她靠在他的怀中,脸颊轻蹭,话语之间的暗示晦涩。
沈听肆沉静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鬓上,薄唇扬起温柔的弧度,顺着她的话问:“檀越想与我说什么?”
语气纵容,却在慢条斯理的将她的手也拉开。
谢观怜蹙眉看着他的动作,在心中嗤笑。
顺着他力道松开僧袍,她转而直接握住他的手,望向他的剪秋眸弯似月牙:“想与你说昨夜没有说完的话。”
无论他怎么躲,她都能黏上去。
这次他似彻底没了脾性,轻叹地由她把玩:“昨晚已经说完了。”
“没有。”她露出得逞地窃笑,正经地抬起头和他对视,“你没说昨夜为何会……”
她踮脚将石榴红的唇脂印在他的下巴上,盈盈杏眸中盛着狡黠,“这样对我。”
昨晚可是他在她即将离去时,又将她拉在怀中压着亲吻的,所以现在她不可能放过他了。
沈听肆露出的温柔笑意不改,微侧了头,腔调平缓如初:“檀越说的,病了。”
“那你……是给我治病吗?”她松开他的手指,掌心贴在他的胸口。
如同晨时第一声沉长延绵的钟声,一声一震动尚未止,另一声又接踵而至而至。
她惊讶地发觉他的心跳好快。
沈听肆由她贴在胸口没有说话,
谢观怜对他无辜地眨眼,问他:“可我之前也和悟因说我病了,你怎就没有想过帮我,唯独现在这一次帮我了?”
他仍旧没说话,脸上的温柔神态淡然如云,似近在眼前,又似远不可触。
谢观怜抿唇笑着与他对视,犹如拿捏住了他的弱点,丝毫不退避他的注视。
如此目光之下,他最终先别过眼睫,淡道:“檀越来便是说此事的吗?”
自然不是。
她可不是来诘问他的,万一他转头便去找空余法师请罪,从此以后远离她便得不偿失了。
就像刚才她去打听他在何处时,听那小和尚说,他昨夜因为忙得太晚,今日晨时破天荒地来迟了,空余法师虽没有责罚他,但他还是如寺中其余弟子犯错被罚那般,独自去书阁寻了经书带回来抄写。
她肯定自己若是再说下去,他恼了,会自行去向空余法师请罪,从此之后封锁心门,发誓与她止步于此,届时她再想要触碰他只会难上加难。
此刻该做的是将他立起的防线逼退后,再适量地往后退,让出空位等他再走回来。
谢观怜矜持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她往后退,鬓发上的梅香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上空中洒下的金色柔光,将那藏在暗处的一缕涟漪变淡。
谢观怜笑吟吟地摇头道:“自然不是。”
沈听肆打量她一眼,垂下眼帘,做出脾性很好的倾听姿势。
谢观怜原是想说她是来找他治病的,但忽然想起了此刻身处在何处。
他的院内。
似乎还从未进过他的禅院,去过的也只是后山的那间竹林小舍。
不过她知道,他从不在那处歇息,故而那处冷冷清清的。
难得进来一次,她自然不想放过机会。
谢观怜眼睫陡然轻眨,溢出唇边的话不经意地变了:“悟因,我们如此在门口讲话,万一会有谁在门外听见了不好,我们先进屋内慢慢讲吧。”
沈听肆眉心颦起,他不喜此处沾染别的气息。
尤其是谢观怜时常涂抹香膏,一经沾染,长久难以消散。
谢观怜见他面呈沉思,鞋尖蓦然往里一转,还没走出一步,手腕便被身旁的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