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晋地黑矿商的矿点爆了,这才事发捂不住了,甩给了汉廷。
汉庭方面也是想把情况捂住,于是乎连忙空降了一个营的兵力,并且给附近国营矿点的矿工们发放武器,以阻击暴乱的欧克兽人。
6月5号这一天,在北海南部的大煤矿区域内,人类和暴乱欧克们的战斗从早晨打到晚上。
欧克们手里举着夸张口径,但卡壳效果随缘的枪械前仆后继冲锋。重机枪扫射之下,倒了一批后,过了一段时间,似乎是把子弹抠了出来,从地上又爬起来一批,如同绿色潮水涌上阵地,一跃而过跳过铁丝网,拿着大砍刀朝着人类砍过去。
刚刚武装的矿工根本无法阻挡这种来自异星的野兽,不一会儿矿坑就被攻占了,欧克们在战场上一边搜罗矿车等载具,一边用那不规整的尖牙嚼碎人类尸体补充营养。
这样的战斗,在矿区里足足持续了一个月,这支非正规汉军力量又怎么可能剿灭欧克兽人呢?只能被动防御,而在一次次的交战中,汉军矿工们开始绝望,于是乎开始想方设法写信给后方。
最终现汉某个报社的御史们发觉得异常,租借马匹前来探查,拍摄到了这一幕,且将胶卷送回到了内土。
而这一幕,几乎在一夜之间,出现在现汉各家报纸的头条上。现汉百姓这算是头一次了解,闹腾了足足一年多的外星陨石异形,是这么凶残,并且一年来不断扩张。
民心就是如此,一件事一开始人们往往漠不关心,但出现具体信息催化后,就会滋生出剧烈的恐慌。
一时间谣言不断,而整个北方漠北地区出现了大量人口迁移,火车站上挤满了人,这些人员朝着南下长城沿线逃亡,进而淤堵在大街小巷上。
…这一日现汉北方居民终于回忆起被边患支配的恐惧…
自(前朝)贞汉以来,中原对草原的控制,就已经不再是“迁内民”,而是常驻牧场。而现在,草原上的人从草场上出来,也掀起了中原一些学士们对国本安排的讨论。
10月10号。
朝廷庭议中,重臣们开始讨论边境局势变化,在讨论增兵北方的时候,又开始讨论迁民的问题。
盘算下来,整个长城以北区域,总共近五百万迁民需要安置。
然而长城以南,各地咨议院的民意是必须强调守土有责。(显然是不想让漠北人回迁,所以强调要求漠北牧民们一定要誓死抵抗。)咨议院内的各个大户们开始发起捐款,愿意为北边的牧区民众提供武器。
话说朝廷肯定不会执行这个馊主意,人性是至暗的,南边的咨议院只想到让牧民们去北边死死的抵抗,却把如何组织抵抗的工作给抛到脑后了,认为牧民有义务参与组织。
话说真的要发武器给牧民,那么其中一些争勇斗狠之人,不一定是顺着南边老爷们想的那样,必须去北边拼命;而是想着在南边随便找一个地方抢一把后,然后改头换面过好日子的。
内阁讨论该如何处理南逃牧民。
王司徒:”哪里能够安置?“
司空在地图上已经画了一个圈:“在东瀛,藏原南部等多地划定区域,部署安置吧。”
讨论几乎要陷入争吵,这时候礼部尚书不紧不慢地抿着茶水:“这个事情,一些北边的藩王也许能解难,不过朝廷要给足够的安置费。”
手忙脚乱的林司马当即道:“安民当然是要拨款的,清德公不必担心。”
礼部尚书看了一眼这位阁老,此时已经不再给这位老前辈面子,而是不客气地指摘:“不单单是钱,这么多人,没有以工代赈,到哪都是乱子。再出几个刁民裹挟读书人,会变成更大的乱子。”
林司马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养下来气,林司马将目光投向王司徒示弱:“司徒,您觉得,此事该如何操办?”
王司徒看着病急乱投医的林司马,则是叹了一口气道:“我去找藩王那边谈一下。”
汉历2110年10月份,朝廷在给北区分配移民之前,与北区各个主要的州府和封王之间都提前私下喝过茶。
其中礼部的人找到了宣冲,在和礼部挂断电话后,宣冲的表情变为深思状。从理性来说,现汉这次安置移民,是给东图方面送百万级别的人口包,外带着更大规模的工业扶持。纯纯给自己初始积累送上了加速器。
但是要让自己公开站台鼓吹迁民政策。那就是纯纯的招风惹雨。因为这时候不少藩国是反移民的。
正如一些网络小说中,遇到可能出现冲突的情况时,主角可以“眉头一皱,然后暗暗退到众人之后”。
按照宣冲的性格,他认为眼下这个北部大移民,是不符合一些北部其他州府的利益,也必然有反对,自己呢,只要看着朝廷在压力下推动移民政策,最后强力推行,自己在后面捡好处就行了。
但接下来,宣冲万万想不到自己接下来会被安排“跳出来开团”,而这其中的缘由更是让宣冲无言以对。
礼部的电话结束后,宣冲没有给与明确回应。紧接着朝中王司徒派系的一位进士,也就是给宣冲讲解功课的座师赶来了。
这位儒师拿着宣冲中举时的策论,先是询问宣冲策论中的“国富内迁”(引资建设内陆)到底是不是利国利民。
关乎到自己中举的成绩,宣冲就和瓜摊的瓜贩对买瓜者询问“你瓜保不保熟”后的态度一样。当即辩论了起来。
当宣冲声称自己“瓜绝对保熟”之后,这位礼部就要掀开宣冲的秤盘子,看下面有没有“吸铁石”来给斤量充水了。
对此宣冲深吸一口气回顾自己眼下处境:现汉功名考核和后世语文作文不一样,语文的小作文是可以写了不认账,前一秒是自己“伟大父亲”,几年后就能成为“生物爹”。现汉的策论是记录在案的。
也就是说宣冲中举写了文章,发了宏愿,故天子和大儒们抬举自己。自己如果背弃策论中言论,此时的功名,就是欺世盗名所得,只有坚定自己策论中言论,才算是保住自己功名。
“功名”体系下,读书人在秋闱时刻交的那份试卷,都是被礼部封存的,而后在人事用人时候再调出来!
由此可以看出,礼部在朝廷中的权力,有时候并不比管军事的兵部和管官吏财务的户部弱。
宣冲想到历史上:明末那些在王朝末年被动被大明启用的臣子,诸如孙传庭和卢象升,最后都鞠躬尽瘁死在任上,甚至熊文灿也都默不作声为崇祯背了议和的锅。
而更多的大明读书人,在改朝换代时得改换门庭。道理很简单,孙传庭和卢象升被启用的时候,是被明廷拿出来上秤,必须遵循自己“策论”所言,否则就是自我剥夺功名。
而其他明末文士们没有被上秤,在明覆灭时,能够以“明廷不听我言所以灭亡“袖手旁观,不损害他们功名。如果被礼部调任上了秤,然后被朝廷重用了,却反复?那会怎么样,身败名裂。
宣冲获取举人功名的情况,其实和殿试上点状元的操作类似。
当皇帝和内阁抽检考卷,觉得人才可用,进行了相应提拔。同时封住这张有关于“功名”的卷子,等到国家需要的时候,直接调出这些“卷子”让书生自己去完成自己所言。
宣冲知晓在这朝堂的风波中,自己没法独善其身,既然交了策论,就只能带头冲锋,主动跳出来和朝堂上那些阻止“资金朝着内陆投入”的守旧势力们进行冲突。
这就是党争中那些下层官吏们跳出来打头阵的原因:满是大义的文章,被座师们作为把柄捏着呢。
…报君恩?兑现抱负…
第二天大会上,果不其然,东瀛的藩王联盟对朝廷以工代赈的移民方案表示反对。
然而朝廷方面并不着急,北边诸多州府的代表慷慨激昂的表示,国家危难,不容推脱。
宣冲是第三个发言的,坚决表示东图绝对支持朝廷的北境战略,调整经济,应对这次北患。——并且未雨绸缪地宣布,已经做好接下来三个月,第一阶段接收九十万人的准备。而第二阶段,也是就在一年后,东图还会开启诸多基建工程,打造横跨东图和庙街入海口的大桥,新建新的名为摇光港的工业城。
相对于其他州府还在以准备不足为理由推脱,东图已经准备好了,其发言可谓一锤定音。这一举,让东瀛等方面藩王组成的“保守联盟”垮台了。
让朝廷有理由斥责这些“准备不足”地区的官僚们尸位素餐。然而表现的如此亮眼,自然是要遭人恨,宣冲在发言完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老好人是做不成了。
东图订购的两万吨级别重型破冰船已经到港,船体烟囱规格说明这是在烧重油。
这艘破冰船将负责破开北华海的冬季浮冰,确保商船水运能够成功抵达与东图隔海相望的“摇光港”。
鞑靼海在鲸海(曰本海)更北边,在宣冲的历史线叫做“鄂霍茨克”海。当然如果追溯到清和沙俄最初接触时,这片地区在欧洲地图上叫做“北华海”。这片海和后来和吕松上猴子们打官司,不得不根据自古以来,从欧洲人早期航海图上翻出来的“南华海”是对应的。
宣冲在北华海周边建立一些临时村落,运输煤矿,这是留给冬季再次驻守人员的居住地。
而总体上移民第一步,其实是安置“牧业”。——毕竟相对于工业,在海上粗放播撒有机质牧鱼的门槛较低。
在临时码头边,冰雪橇将破冰船上物资从冰面上拖曳到岸边,送给那些迁移的民众家里。
而宣冲也冒着大雪赶到北华海沿岸坚守据点的民众家中,送去温暖。将第一桶油和粮食,送到各户手里,然后和迁户民众们详谈。
这不是做样子,而是这时候,粮油能不能准确的发在迁户手里,决定着接下来“以牧改渔”的国策能不能成效。
宣冲吐槽:我要不看油粮是否发下来,保不准下面“小吏”会搞什么“毁堤淹田”的粗暴操作。——如果没有主事一线领班,朝廷的赈灾粮会铁定会出现在黑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