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不怂,只是没主心骨而已,狗剩子不敢打她的,那小子有分寸。
也怕周桂兰跟他家翻脸。
“吃肉哇!那我削他去!”球信了,抓过树条,趴在炕沿上踩小板凳下地穿鞋就往出跑。
总算把闺女哄走了,楚飞穿上绿胶鞋,夏天进山不用打绑腿,不然会出很多汗。
想到家里的困境,他咬了咬牙,把旧军装套上。
山里蚊子太多,热也要忍著。
结婚的时候新盖两间土坯房,跟爸妈住一个院,没分家都在一起吃饭。
当初做了两件家具,剩下的木头钉个半米高的箱子,里面装著打猎用的东西。
他打开箱子拿出一把中折式八成新双管猎枪。
大集体一起打到的猎物要充公,私人买卖东西是投机倒把。
这把枪是他偷偷攒松鼠和兔子皮到黑市换的。
也算不少钱买的,结果用了两年只打到过一头野猪,把爹妈气够呛。
老太太心疼儿子怕有危险不让往远走,也不能全怪他懒散吧。
鸟弹,鹿弹,独头子弹加起来有几十发,他用帆布包装起来一些。
检查下枪,前几天刚擦过。
把斧子別在后腰,又翻出侵刀,从皮套里抽出来一看,刀身闪烁著寒光。
顺手把刀绑在腿上,拿起枪出门果然没看见儿子,估计怕挨揍跑没影了。
院子里摆放著几个箩筐,没有提手,桶形,是用来装香瓜的那种。
筐侧面绑著背带,里面有几个圆形能活动的盖帘子当隔层,用来装蘑菇正好。
楚建军有伤只能斜背个小筐,见他出来淡笑著商量道:“大儿子跟我们一起去啊?”
有个拿枪的,他们可以往林子深处走,能多采一些蘑菇回来。
“这会用著我了?”楚飞马上拒绝道:“我离你们远点吧,万一不高兴再削我咋办?”
挥手赶人:“快走快走!”
“没你楚屠户还吃带毛猪了?”楚建军立马变脸,转身跟著媳妇出门。
在附近采十斤八斤蘑菇,对有伤的他来说完全能背动,他可不想在家躺著当大爷。
老爸是閒不住的人,楚飞劝不了人家,等把钱赚回来才能说话底气足。
走到房沿处摘下几个红辣椒,背起筐进仓房牵出驴给它装上马鞍。
用扁担把箩筐固定在驴子身体两侧,让它驮东西。
这驴小名叫二驴,不用牵,会跟著他出门。
还用头摩擦他的肩膀,往后一甩脑袋。
楚飞摆手示意不骑,他加快脚步往东走,屯子四周全是耕地再往外是山林。
东面这片地里有很多小树和石头,由於没有大型机械帮忙,导致很多地都荒著。
刚出屯子便看见有几个半大孩子进山了。
今天刮著西南风,他著急赶路追狗剩子也没注意四周。
这条小毛道两边的杂草淹没膝盖,突然蹦起来个孩子仰头“哈哈”大笑把他嚇一跳。
正是狗剩子,光长个不长肉,皮包骨的脸晒却黑,仿佛“骷髏头”成精。
说话二椅子声音,也就是中性,笑声阴惻惻的,最喜欢嚇唬人。
这小子得意的嘲讽道:“大白天的你怕啥?”
“你嚇人还分白天晚上?”楚飞反嘲讽道:“看见你我就感觉屯子里有大墓。”
“啥是大墓?”狗剩子挠头,他不懂。
楚飞没跟他解释,捡起根小棍追著警告道:“再敢嚇唬我闺女,看我咋收拾你!”
“略略略略~”狗剩子吐著舌头做鬼脸,一点不怕他。
看楚飞要往东去,那他改变方向拿著弹弓去北面。
荒地东面是一条河,往北通向界河黑龙江,往南拐弯通县城。
他家属於山里的村子。
楚飞为了抓猪獾特意把狗剩子赶走,不然被这小子嚇跑了就不好追了。
他领二驴过小桥进树林往东北去。
隱约能听见小孩吵闹和大人呼呵声。
这是一片密林,有很多小树毛和灌木从,他看不见人,更找不到猪獾。
只能往獾子洞大概方向溜达,隨著人声消失,树上惊飞许多麻雀。
楚飞看眼空中成群的四害之首,这帮老家贼不敢落下来,也许有野兽过来了。
他侧耳倾听,没发现猎物便盯著驴子。
二驴走上土坡观察四周,大耳朵隨之转动,抬头嗅嗅空气打个响鼻。
摇摇头驱赶蚊子,走下来继续吃草。
楚飞放下枪,他对二驴很信任,应该没什么危险。
这驴可不一般,背上的毛是淡棕黄色,有一条黑褐色的背线延伸到尾基处。
腹部黄白,四肢內侧乳白色。
是正宗的蒙古野生大公驴,跟骡子差不多大,有五百多斤沉。
两年前不知什么原因来到这边,可能是从二道贩子手里跑出来的。
受伤了进屯子,因为村里有几条小母驴在,它不走了,队长没捨得杀便养著。
他经常放牲畜,跟二驴关係最好,这傢伙不能拉车不能耕地,对於农村来说是个废品。
分家没人要它,村里打算卖了换钱,他顶著压力留下驴,准备用来驮山货。
这次进山打猎也要靠它当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