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三更,檐下风铃在晚风中晃出细碎的响。
阁楼里,烛火只剩豆大一点,將两道交叠的影子拉长,颤巍巍爬上绘有翠竹的屏风。
徐如卿整个人陷在软枕间,束髮的青玉簪子早歪到耳后,几缕鬢髮青丝被薄汗黏在酒醉酡红的脸颊上。
她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嘴角点缀一点晶莹,青衣滑落半幅,露出里头中衣的白色系带。
白日里束得齐整的绳结此刻软趴趴垂著,倒像她此刻迷濛半闔的杏眼。
梁缘的姿势很难形容。
他把徐如卿抱到床上放下,还没等给她脱下鞋袜,就被她紧紧搂住脖子,栽倒在她身上,按进浮动的暗香里。
“別走……”
梁缘刚准备撑起身便怔住。
这声轻得不像命令的“別走”二字被风铃声吞了大半。
他半跪在榻边,胳膊悬在床上,用力起身也不是,不起身就这么陷著也不是。
鼻尖埋在香软,他快要闷得喘不过来气了。
就这样,足有半盏茶时分,直到听见徐如卿喉间溢出小猫似的呜咽,应是觉得他的脑袋压在胸口有点重,胳膊渐渐无意识地鬆开他的脖子。
胡乱摸索间,又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呼~”
梁缘揉了揉鼻子,终於重获自由,赶忙大口大口换气,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以前光顾著枕腿子了,没发现师姐这么有容,只比轻红的小西瓜差一些。
“梁缘,不许走……”徐如卿梦囈般嘀咕一句,抓在他袖子上的手指更用力了。
“好好好,不走,不走。”梁缘满眼无奈地安抚了一句,拍了拍她的柔荑。
得到回应,徐如卿这才一点点放手。
梁缘用手指勾住她的束腰末梢,轻轻一扯,束腰缎带流水般从指缝淌过,落地时竟比绵绵梅雨还要轻悄。
他起身脱去她的竹叶鞋。
窗外漏进的一缕蟾光,照见她忽然蜷起的足尖,十颗寇丹羞藏在云丝罗袜里,粉嫩朦朧。
白丝罗袜褪到一半,露出一截雪腻足踝,莹白如藕。
梁缘轻轻攥住,將她的小腿抬起一点,將罗袜彻底褪去,放在床下。
烛台里残存的烛火突然“啪”地窜了一下灯。
察觉脚踝被人握在手里,徐如卿双脚突然用力,挣脱梁缘的掌握,足尖如剑锋,点在他胸口,想要一脚把他踢出床榻。
“如卿,是我!”
徐如卿体內的那股霸道力量在护著她,排斥他的触碰。
梁缘一手抓住一截足踝,镇压从她腿上传来的那股巨力。
这一脚要是落在实处,怕不是能把他从阁楼二楼踢到院子里。
在这一声轻唤之后,徐如卿“醒”了。
体內的霸道真气眠藏蛰伏,不再排斥梁缘的触碰。
她囁嚅唇瓣,咕噥著翻身,发顶玉冠“咚”地磕在檀木床栏,温热的吐息混著桂酿的甜香,拂过解到一半的零散衣裙。
梁缘坐在床边,搂著她的后背,將她扶坐起来。
好不容易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徐如卿哼哼唧唧不愿起来。
梁缘眼疾手快摘下她的玉簪发冠,高马尾双股辫鬆散开来,三千青丝如瀑,披散肩上,青色衣裙褪下,叠放床头。
梁缘不在身边的时候,徐如卿一直穿著玉衣入睡。
她掩口小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醉目,很是听话地张开双臂,让梁缘给她脱玉衣。
玉衣之下,只有一件绣有翠竹长青的锦绣肚兜,呼之欲出,若隱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