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笑声突息。
云中子就这么带著笑容,同样看向了週游。
好一会后,他才说道。
“那么,你过来是想干什么?”
“.师叔在说什么?弟子有些不解。”
然而,对方却是嗤笑一声。
“得了,別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师徒俩的小心思?这些年都搞过多少次了说真的,你们不烦,我还嫌烦呢。”
这週游又没法接了。
——难不成我告诉你,对我来讲这时间才过了几个时辰,对这几年发生的事我自个也是一头雾水?
可惜,他怎么都不能说出这些,所以也只能带著佯装平稳的笑,等待著云中子之后的发言。
所幸。
对方也没打算追究这么多,在嘲讽一句之后,便挥挥手,说道。
“你可以回去了,告诉冲虚那傢伙,我想要的已经拿到手了,起码在他拿到宗主之位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明白了吗?”
週游沉默几秒,然后起身,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弟子.明白了。”
以近乎被赶的方式赶出了丹房,於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林云韶之后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也没陪著週游,而某人在想了想后,乾脆也不瞎转了,而是直奔著讲法堂走去。
不知是恰逢其会,还是单纯的凑巧,在他前脚刚到地方的时候,正好也知道了自家师傅回来的消息。
会客的地点还是那个植物室。
大约是这些年里又进了几批冲喜,也有了不少弟子淘汰,那房间里的绿植是越来越多,甚至连能够下脚的地方都难寻。
而冲虚上人则拿著个水壶,似乎正打理著植物。
见到週游进来,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先示意週游停下来,然后仔细浇完水后,又翻了遍土,接著才拍拍手,抬起了头。
“你回来了?”
陈伯,云中子,璇璣师姐,林师妹,所有人中,这是最简单的问候——但不知为何,给週游的压力,偏偏是最大的那个。
这傢伙的实力似乎又涨了不少?
但无论如何,週游还是诚恳且尊敬地说道。
“是的,师傅,弟子回来了。”
冲虚上人也没给他看坐,而是自顾自地又转向了下一个绿植,同时说道。
“说起来我对你確实挺不好意思的,这才刚下山不久,又紧忙把你给召了回来.”
“.师傅吩咐,弟子值当遵从。”
冲虚上人摇了摇头,继而道。
“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拘谨.你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吗,现在这般摸样你和我都不自在对了,想必你也知道了,那老傢伙快死了吧?”
老傢伙.是指宗主?
週游抬抬眼,有些错愕地看向冲虚上人——然而冲虚上人表现依旧平常,就像是在诉说一件普通道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一般。
“徒弟.知道。”
冲虚上人点点头。
“我回来时听说了,你去分別拜访了陈伯和云中子作为本门里的大师兄,你乾的確实不错,此时正是关键时候,以前的关係能联繫起来就儘量联繫起来,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说话间,冲虚上人又走向了下一株植物,然而看著那个相对瘦小的枝叶,他却是忽然摇摇头,然后握住了上面的脸。
剎时,哀嚎声猛地传来,其中还伴隨著不断祈求的言语,然而冲虚上人却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手越握越紧,最后將一切声音彻底的掐死。
而后,他才说道。
“我呢,是一直想当这个宗主的,不光是对於权利,同样也是觉得,只有在我的带领下,这五蕴观才能重现过往的辉煌.可惜的是,我那师妹始终不理解我的抱负,甚至为了一己之私来阻拦我.”
至此,週游终於能够开口。
“师傅,您是指.”
冲虚上人抬起脑袋,有些不解地看了週游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啥问出这种问题,但还是解释道。
“璇璣的师傅,我那可悲的青霞师妹。”
得到答案后,週游也不再多说,而是垂下手,等待自家师傅的继续。
当然,冲虚上人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接著说道。
“你下山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纠集起了八门中的三个,算是除了你师傅我之外,另一个竞爭宗主的最有利人选了宗门的死伤有不少也是因此而引起,甚至连累到云中子那面也出了伤亡.恐怕他也对我有不少怨言了。”
週游沉默几秒,回道。
“云中子师叔那面说.起码在师傅您登上宗主之位之前,他绝对不会背叛於您。”
然而,冲虚上人却是不置可否。
“什么不会背叛?只是利益同样而已”
然后,房间中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过最后,却是週游又重新开了口。
“师傅。”
“嗯。”
“那您这回召弟子回来,是为了什么?”
话说到这里,冲虚上人终於认真地看向週游,然后笑道。
“这话怎么和你说呢这么讲吧,哪怕是我们爭执的再厉害,可在宗门看起来,依旧只是小打小闹,最终的选择权仍然在那个老傢伙手里——哪怕他垂垂老矣,甚至都没法靠自己站起来。”
“而在两个月后,是他的大寿,也同样是宗门的祭礼当然,这也恐怕也是他最后一个大寿了,按照规矩,我们每人都得呈上一份寿礼。”
“而这次寿礼.你也可以当成一场试炼,谁能拿出最好的东西,谁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谁就有可能就任下一届宗主之位。”
话说到这里,週游终於明了。
而冲虚上人也是旋即笑道。
“我说我的乖徒儿啊,我记得.你很多年前曾经与师傅说过,表示你虽然干掉了玄诚,但你同样可以成为一枚和他一样,甚至更有用的棋子。”
“而现在,就到了你这一枚棋子上阵的时候了。”
週游垂下头,真切地问道。
“那师傅,你想將弟子这枚棋子用在何处?”
冲虚上人挥挥手。
“放心,你毕竟是我的大徒弟,在我手下也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我怎么都不可能让你去当炮灰的,但寿礼这玩意,必须做两手准备,我亲自去取一份,而你”
“则在明天立马下山,去帮我取另一份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