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不到了,太老师。
李乐知听徐阶提及徐瑛,眼皮一跳,心说这都不重要了,徐家只要退了田,张居正和冯保此行的目的就算达成大半,至於其他细枝末节,皆可从长计议,皇帝都不会计较的。
张居正沉声道:“太老师放心,学生自当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徐府一应田契、佃户名册均已封存。”徐阶轻笑道,似是此事与他无关一般,“叔大此行可一併带走。”
张居正頷首不语,毕竟是自己的老师,张居正也不想弄的跟抄家一般,徐阶如此配合,倒省了自己口舌。
冯保笑道:“如此甚好,咱家也算对圣上有个交代了。”
没有激动人心的配乐,几人三言两语,便將事情定下,结算画面短暂。
天色近晚,眾人谈了大半天话,如今既然诸事已毕,顿觉腹中飢饿,便移步中堂,边吃边聊。
徐璠之前对退田一事耿耿於怀,如今既知无可挽回,便放开心事,频频举杯,也有借酒浇愁之意。
徐阶微微皱眉,自家这几个儿子都是靠著自己的关係荫官,皆是才学平平,情商智商都不在线,此时他怕徐璠喝多了不雅,便给李乐知使了个眼色。
李乐知会意,想了想道,“徐世叔真是海量,倒叫我想起一个小故事......”
徐阶马上接道:“哦?慎明且说来听听?”
李乐知笑道:“青城山上有一座玄真观,观中有一位道士名为冲虚子,性好酒,常以酒会友,每日皆是醺醺酩酊大醉。
“一日他师傅远游,临行前嘱他炼製一炉药丹,结果他那日喝醉,竟炼出一炉醒酒丸,翌日拿到山下贩卖,病者食之无效,反而醉酒之人吃了之后是神清气爽,从此这冲虚子被江湖称作『玄门解酒真人』,引为奇耻。”
听到此,眾人皆是大笑。
徐璠此时也明白李乐知在委婉劝诫自己,放下酒杯,笑道:“慎明此言甚是,酒虽好,过量则伤身,確当节制。”
徐阶见状,心中暗鬆一口气,突起考校之心,点头赞道:“慎明不仅才学过人,更是涉猎广泛,老夫问你,你对当下朝中的土地改制之事,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现在必须表明態度。
徐阶家中有这么多地,想来之前是与朝中某些人有过探討,甚至预谋废止这土地改制之事。
不过高拱向来强势,皇帝也支持,徐阶也没办法。
李乐知略一沉吟,知道此时不能藏拙,先是谦虚一番,然后正色道:“高阁老的清丈田亩之政,在极短的时间內扩增税基,缓解了国库空虚,然而以学生来看,至少有六处不足。”
夺少?
徐阶心道別说六处,当年你就是给我三处,我都能把那高肃卿废掉啊......
张居正与冯保面面相覷,原以为徐阶就是隨便相问,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真敢大言不惭。
徐璠嘴巴张的老大,他本还纳闷张居正怎么收了个学生,现在看来也不奇怪,这大言不惭的气魄,倒是与张居正颇为神似。
冯保皱眉道:“慎明,朝政岂是儿戏,怎能如那茶馆酒楼的书生,隨意妄言?高肃卿身边幕宾眾多,每一策皆关乎民生国运,皆是审慎而行,非同小可,你须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