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丟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回过头去陪著谢傅轩又说了两句话,苟子涵重新调整了温养的药,要在这里再待一下午,见谢傅轩实在没有力气讲话,谢明月只好先提出告辞。
“阿福,你千万劝这些大哥,若他再有什么不肯听的,赶紧来找我。”
谢明月最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谢傅轩的院子。
她同戚縉山一起往外走,走著走著,突然听到谢府的园內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两人顿时驻足,又循著哭声走到小径的尽头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谢立铭在虐打下人。
令人吃惊的是,谢立铭如今两条裤管竟然是空空荡荡的。
他坐在椅子上,一旁围著不少丫鬟婆子,全都又惊又怕地盯著他,面色不忍却又愤懣。
“这是怎么回事?”谢明月看向一旁送他们出门的阿福。
阿福目光一顿,不露声色地朝前走了一步,侧挡在谢明月面前,將谢立铭遮住。
他微微低头一笑:“前些日子小少爷在外与朋友饮酒,从酒楼三楼不慎跌落,双腿骨头摔得的粉碎,太医瞧过,无法再癒合,於是只能双双截去,以保性命。”
谢明月大吃一惊,眨了眨眼,没想到谢立铭竟就这样失去了双腿。
不过酒后失事,倒也符合他那紈絝的性子,还是个半大少年,往后便再也不能站起来,相比起他以前口出的那些恶言看来,这个报应算得上是十分深重了。
她只微微感嘆了一下,並没有仁慈到去为谢立铭心软,只是见那奴僕实在是被揍得狠,於是心生不忍,朝阿福道:“不必送我们,你且去將那僕从救下,下人的命也是命,怎可如此糟蹋?”
眼看著阿福过去阻止了谢立铭的暴行,谢明月这才蹙著眉,转身同戚縉山一起离开。
她嘆了口气,与他宽大的袖摆交织,双手叠在一处,缓缓前行。
“人各有命,谢立铭如此蹦达不了几日。”戚縉山牢牢握著她的手,淡声道。
谢立铭原本就是谢长勛偷生的,如今又不能转为自己名下的嫡子,且他断了腿,这谢家的男丁,身体健全的便只剩下谢傅轩一人,依谢长勛那凉薄的性子,谢立铭已经全然失去了价值。
“下人也是要钱买的,他打死一个,就白白浪费了好些银两,別的不说,谢长勛心疼银子,也不会让他再这样放纵下去。”
谢明月点点头,不想再为旁人耗费心神。
她看向戚縉山问:“你方才说麻风村的案子要敲定了,那与陆娘王生他们合谋之人可是……”
“卫濂。”
戚縉山微微点头:“证据已经齐全,人证物证都指向了瑞王府,陆娘也已承认与她接触之人,特徵与卫濂十分相似。此次应当是卫濂出面,先是欺骗了陆娘王生,后来又企图对你不轨。那香瓜一案我也已经审过陆娘了,她说当时卫濂见她时做了偽装,但她依稀能够判断出他的语气十分狠毒,想来他是觉得尉茂同你我有了干係,要一同报復。”
谢明月早在当初逃脱之时,心里便有了准备,见真是卫濂,她忍不住鬆了口气,冷冷道:“卫濂想给卫嬋出气,就这样大费周章地犯下数桩重案,真是丧心病狂。”
瑞王府的確权势滔天,恐怕就连卫濂也以为这次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想也知道,卫濂以往在京中就作恶多端,就连瑞王这般护短的人都迫不得已將他送到军营中歷练,可见此人心性如何顽劣。
如今他年纪渐长,行径也更加无端,加之瑞王世子身份在侧,简直是一个恶魔长全了手脚,正准备祸害天下。
不过这次总算要让卫濂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