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尘封真相与极恶

眼看魔境崩溃的速度越来越快，狄昂没有继续逗留寻找，叫住不太甘心的黑子，走出魔境。

河伯水府中的布置依旧如故。

前后並未因为魔神的死亡而发生变化。

唯一多了的是，哑娘。

哑娘正站在河伯雕像前，眼神怨恨。

狄昂將龙血弓重新掛在身后，又整理了一下璃堂三彩鎧。

取出隨身带的火摺子，点燃，照亮阴暗的空间。

之后便静静的站在河伯神像前。

他觉得哑娘一定有不少话想对自己说。

他也有很多疑惑想要让她解答，从来到未镇开始，从遇到那年轻乞弓开始，

他便有种感觉，有人在背后一直推动自己，或者说推动差司的人来找河伯。

尤其是在从青年乞弓那里得到坠龙图后，那种感觉便愈演愈烈。

或许是因为幕后之人，確定了他有能力解决河伯。

从那支画笔出现，他便知道背后的推手是徐子麟。

於是他走进了魔境，他知道徐子麟会帮他。

当然，他也没彻底信任徐子麟，毕竟，他有自信从魔境中逃出，也因为河伯十余年没有接受供奉，他觉得河伯並不强大。

儘管出了些岔子，河伯比自己想像中更强一些，出手帮自己的也不是徐子麟本人。

而是哑娘。

哑娘察觉到狄昂的到来，缓缓开口。

“子麟，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我——“

“杀了他，是我，亲手杀了他。”

哑娘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情绪的波动，像是在懺悔，带著一种死意。

“他真的死了？”

狄昂看著她，看著她手中那破败的画笔。

他本以为徐子麟是假死。

哑娘沉默许久，再次开口。

“三十三年前，一个名叫荣杰的少年与家人一起从未镇走出，在路上，荣杰的家人遭了妖，一家陨难，唯有少年被路过的捉妖师救下。

从此，名叫荣杰的少年暗暗发誓，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荣杰？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但狄昂並未打断哑娘的陈述，只是静静听著她诉说。

“荣杰资质不算好，也不算差，十年时间，只是血气二变的实力，在捉妖师这个群体中，不上不下，日子也过得不好不坏，在宗门中的地位一样不上不下。”

“终於，有一天，也许是隨著年纪的增长，他想念家乡了，於是带著唯一的女儿，重新返回惠南县。”

狄昂忍不住看向哑娘。

他知道荣杰是谁了。

也终於明白了哑娘的来歷。

“你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哑娘或许听到了狄昂的话，或许没有听到。

她只是继续开口说道。

“在未镇，荣杰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嚮往的家乡，竟然存在一头魔神，於是他决定要帮乡亲们將其除掉。

可是，那魔神在未镇早已被神化，想要除掉这样的魔，何其困难，荣杰信誓旦旦，无比自大，他觉得以自己在宗门中修来的手段，十拿九稳。

却没想到，一去不回！

甚至唯一的女儿，也因为血脉的缘故，被魔神所诅咒，从此变得浑浑噩噩，

如同痴儿。”

“只是她很幸运，遇到了一个名叫徐子麟的少年，与她姐弟相称，將她当成亲姐姐一般照顾，每次从外面得到好吃的，都会给他送来，少年聪慧，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竟猜出了过往，巧合的是，他年少也差点被当成祭品，於是，他决定斩神，让那浑浑噩噩的女孩恢復神智，也为百姓不再以人祀神。”

“少年也很天才，他是天生的画道苗子，只是出去暨阳见过一位高人的画一次，便自己摸索到了画道真意，弃武道而行画道。

只是一年功夫，他便初窥门径。

他一样自信，但相较荣杰，他並不自大，在惠水河畔，先斩去水中蛇妖，后又观察了龙神河伯一年。”

故事到这里，其实略显感人。

徐子麟重情重义，知道自己的义姐变得痴傻是因为魔神的原因，便想著去斩杀魔神，帮自己的义姐恢復神智。

但龙神是被狄昂所杀，显然，十年前的徐子麟，失败了。

“少年意气风发，带著必杀的信念，以自身为饵，將河伯钓出，失败了，少年重伤，被河伯身上的神明之气伤了肺臟，成了常人口中的肺癆。”

说到这里，哑娘的声音忽然带上一丝哭腔。

狄昂隱隱明白接下来的发展，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不好。

“可是啊，他忽略了那个痴傻的义姐，她被人侮辱，甚至不知那日侮辱她的人，到底有几个，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们告诉她，那孩子不详，不能告诉徐子麟，不然徐子麟会杀了那孩子。”

狄昂忽然打断，“所以，你为了那个孩子，听他们的话，杀了徐子麟？”

哑娘掩面而泣，许久没有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哑娘的声音传来，狄昂忽的看到，在河伯神像下，多了一个沾血的砚石，上面沾染的东西很杂，像是“那年在离开惠南县的时候，他送给我一块砚石，说要是有人欺负我，就砸死他，可是，第一个砸死的——“

狄昂深深吸了口气。

他能够想像到当时的场景，从如今收集到的信息，他基本知道徐子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正义、热血、坦然.—

想必那日哑娘在背后用砚石砸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一定是难以置信的吧？

但就算那样，他依旧没有对哑娘动手，只是坦然的接受了死亡。

或许，在他死后，还在想哑娘未来的生活吧。

“他没有死？”

哑娘微微嘆息一声，“他是个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