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助阵法的变幻顺序,利用奇门术数,可以算定其位置—“”
伸手掐算了一会后,为验证自己的看法,陈阳放弃了前往李猴儿所在之处,
转而大踏步地朝著灯阵中心处的室前进。
脚下如步罡踏斗,口中则念念有词,每行进个三四步后,要么忽然停下,要么忽然转身,有时甚至倒退回去。
虽然如此,外界的徐弘远却清楚见到,陈阳仿佛已窥破了这灯阵的变化,正以极快速度朝著室前进。
“越是靠近柠室,灯阵的变化就越是艰涩,我想的果然没错。”陈阳以重瞳法眼,直观地见到了阵法形势的变化,“黄肠题凑近在眼前,但如今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就不开棺打搅了。方才还在旁边见到陪葬的棺柠,这惠陵应是合葬之墓,另外的两口棺柠应当就是昭烈帝的二位夫人,记得传闻说是甘夫人与吴后..”
相传昭烈帝拥有名为雌雄一对剑的利器,也不知道是否陪葬在棺柠之內,真是可惜。
站在中军位置的陈阳,藉助眼前所见变化与奇门术数,推测出了老独眼所在的真实方位,又了半刻钟的功夫才到其跟前,步伐看似凌乱,实则进退有度。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陈阳出现在了跟前,度日如年的李猴儿大喜之下正欲上前迎接,忽然又想起了先前的话,於是乖乖站在原地,“恭喜陈掌门果然看透了这武侯八阵,我们这便出去吧?”
李猴儿此时片刻都不想继续呆在灯阵之內,对於黄肠题凑以及其中贴身的陪葬物也失去了兴趣,只想著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想要出阵,也得先返回这八阵的中军位置,再根据现时的变化推算出路。”陈阳答道:“不过,有这么个东西在,倒是可以省下麻烦。”
陈阳伸手捉住腰间绳索,扯动三下,这是他与徐弘远约定的暗號,果然没过多久,绳索的另一边就传来了拉扯的力道,陈阳顺著这股势头向前走,从而在回程时避免了许多冤枉路。
见陈阳带著李猴儿总算是离开了灯阵的范围,先前一点都不敢大意的徐弘远不免鬆了口气,擦了把汗。
“这座阵法统共也就这么点大,居然这般难缠。”李猴儿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诸葛武侯,果然不可小。”
“眼下既然出来了,正好叫你见识一番此阵的威力,也省得说我先前在嚇嘘你。”陈阳从怀中摸出一颗丧门钉,劈手朝著后方灯阵打去,对另外二人道:“看好了,这武侯八阵並非只有困敌之能。”
话音刚落,丧门钉已经突入阵中,直直地朝著其中一盏铜灯的灯火处侵袭,
眼见得就要將灯火熄灭,却见这六十四盏长明灯忽然一齐光华大作,剎那间令这地下墓穴明亮如白昼。
刺眼的光芒中,铜灯的火势忽而增强数倍,仿佛受强风吹拂一般,朝著被袭击的位置聚拢,化为一条蜿的火蛇,先止住了丧门钉劲力十足的去势,紧跟著又將其化为点点铁水,最后在还未落到地上时,已彻底灰飞烟火。
好端端一个造价不菲的精良暗器,仿佛从未存在过般地消失於世上。
“孙子兵法有云,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陈阳向二人解释道:“你们可曾听闻过常山之蛇?此蛇,击其首而尾至,击其尾而首至,击其腰则首尾齐至,可谓是首尾呼应、配合默契。而这武侯八阵正如常山之蛇,里外相合,环环相扣,牵一髮而动全身。”
李猴儿见状,心中难免有些庆幸,若他先前还在阵中的时候真箇动了手,只怕此刻早已灰飞烟灭虽说这一盏铜灯算不得什么厉害法器,但六十四盏加起来,威力仿佛翻了个千百倍,实难抵御。
能以灯火模仿军势,进而布置出此铜灯八阵,诸葛武侯究竟是怎样的妖孽?
还有这短短片刻就能看出阵法破绽,继而做出针对举措的搬山道人,也实在有些可怕。
“师父,你似乎已对这武侯八阵了如指掌。”徐弘远敬佩道:“这么一来,
是否我搬山派又多了门阵法?加上这八阵,咱们道场是越发坚如磐石了。”
“没有,我只是看得明白,但以我之能,却布不出来相同的诸葛八阵一一將其分拆开或许能做到。”陈阳摇摇头,坦然地道:“我能破解此阵,只因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此阵成於千年之前,如今已逐渐凋,再加上作为核心的中军是个不会动的死物,才会被我算准破绽。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即便以灯火表现出其变化,终究差了些底蕴。这阵法深通易理、內含五行八卦,实在复杂得紧。”
陈阳自认不如诸葛武侯,但以武侯之能,到底也没能匡扶汉室。
他心想,以霸王之勇,诸葛之智,想要改变天下大势,又谈何容易?所以江湖异人才淡出世间,隱逸於深山老林里逍遥自在。
仙道终究是度已之道,难以度人,更难以惠及天下苍生。所以人道昌盛,仙道式微,正是定数。想要成仙得道,超脱而去,日后或许会越来越难吧陈阳摇摇头,压下心中杂念:“能够见识武侯八阵,已然不虚此行,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出去吧。”
说罢,他转身便走,另外两人则赶紧跟上。
来到前室,又做法將那些被卸下关节的『白兵』復原,一路往回走,一路將此行留下的痕跡消除,补足缺口。
待得回到地上,將墓道恢復原状后,已恰好差不多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几颗钉在武侯祠各殿牌匾上,用以镇封其中神灵的镇魂钉,已不约而同地一齐掉下,落於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中神像则一齐颤抖著发出警示,声將沉睡在梦中的庙祝与守陵卫惊醒,可赶来一看,却见到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东西遗失,不免陷入疑惑。即便过了好些年,也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色已开始逐渐消散,明月从乌云后微微探出一角,眼见东方將明,陈阳一行正式结束了此次夜游,回到落脚之处,在简单洗漱了一番后各自休憩,打算於响午时再度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