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听涛阁,峨眉
休息了几个时辰,陈阳等人准备出发,离开前,又在客店里吃了顿午饭。
先前,食铁兽被委託给店主照顾,跟其他客人的坐骑一样被养在院中。食铁兽虽然主要以竹叶为食,但陈阳的这一头毕竟有些特殊,故而肠胃也能克化些寻常食料,为了填满它那仿佛无底洞般的肠胃,著实费了店主不少脑筋,也占据了陈阳等人一多半的食宿费用。
“你这哪里是食铁兽,分明便是吞金兽。”
陈阳並没有意料到这食铁兽如此能吃,初听到后还以为店家在讹自己,对了帐后,才无奈地接受现实,將银两付清並教训食铁兽道:“平日里也不曾饿著你,怎么一个没注意,你便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吃个没够?如此贪嘴,於修行无益——?为表惩戒,接下来这几天,你的丹药例份没有了。”
听陈阳这般说,食铁兽哀鸣一声,討好地用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陈阳小腿。
这熊平时居住在深山老林里,虽然也不曾短缺了吃食,但野外那些原始的食材,如何能够人世间的精细粮食相比?初入这世界,確实令它难以抵抗诱惑,管不住这张嘴。
“少来这套。”
陈阳无情地向后退开,又托店家置办了套车架,打算让这食铁兽来拉车,好好地將其操练一番。
食铁兽自知有些理亏,自然也不敢反抗,唯有乖乖接受陈阳的驱策。
蓉城之內,有用骤马拉车的,有用驴子拉车的,甚至於牛车也不少见,但用食铁兽拉车却是大姑娘上轿一一头一遭,从客店出城这一段短短的路径,也不知引来了多少注意。有人见这食铁兽温顺可爱,还想著钱將其买下,只是被陈阳所拒绝。
作为西南第一大城,蓉城內自然也有各派的眼线,其中自然也有唐门的探子陈阳才刚出城,关於他的线报就已被送到唐家堡,交予唐老太君查探。
今日,唐蔷恰好又在这临霜阁內陪侍祖母,唐老太君拆开线报、阅览了一番后,对唐蔷道:“那搬山道人招摇过市地出了蓉城,往西南方向走了,看其去向,多半是要往峨眉一行,先前的推论果然是正確的。”
唐蔷道:“家中的行李都已备好,如今只待您一声令下,咱们也可以启程了+
“好。”唐老太君放下手中信件,“我这把老骨头成天坐在家中,都要生锈了,如今正好出去鬆快鬆快。来,你將这瓶紫心定神丸带上,隨我一起去听涛阁下,將你二叔放出来。”
听到这话,唐蔷露出些许畏惧之意,眼神中闪了闪,咬牙道:“.————好。”
“无需害怕。”唐老太君见状,宽慰道:“那孽障的疯疾发作起来虽六亲不认,见人就杀,却唯独受这紫心定神丸的克制。如今这药方在唐门中只有我晓得,眼下正好一併传授给你。”
“此话当真?”唐蔷又惊又喜,“奶奶为什么不將这方子交予爹爹?”
“你爹爹?哼—”唐老太君冷笑道:“他若晓得了这法子,还不將你二叔驱使得如同骡马一般?他们这三兄弟啊,虽然是一母同胞,性子却大相逕庭。你爹爹是个好门主,却不是个好兄长。当年若不是他强要你二叔修炼那法门,老二又怎会变成如今半疯半傻的模样?”
“为什么爹爹要那样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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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唐蔷的疑问,唐老太君並未回答,而是话风一转:“听好了,
蔷儿,待我百年之后,就由你来照顾二叔,务必要保全他的性命。”
“孙女记住了。”
二人边走边谈,很快就来到了唐家堡东南方向的听涛阁。这地方本是个池塘,於中心处建有个小岛,听涛阁正在岛上。
楼阁有小半孤悬於水面之上,可在此听得下方流水潺潺。今日正是个好天气,水中也倒映出了听涛阁的影子,正是水天一色,若非有波光粼粼,几乎叫人无从分清。
听涛阁看似只是一处寻常的观景之地,却没人知道,其於水下还有暗层。
唐老太君带著唐蔷进入听涛阁后,屈指一弹,气劲从指尖射出,恰好命中了墙边灯盏,將其打得朝侧边一歪,隨即便听得下方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地面逐渐凹陷下去,借著暗藏的铁索与绞盘,露出原本隱没於水下的一条石阶。
才刚退去潮水的阶梯十分湿滑,拄著龙头拐的唐老太君的步伐却很是稳健,
她熟门熟路地带著唐蔷来到了阶梯尽头,在一道玄铁铸就的大门下站定脚步。眼前这面坚固而沉重的玄铁门,只在正面刻有一颗龙头,仿佛一把从上落下的闸刀,將內外两侧隔绝成不同世界。
“老二—-自上次见面,好像已过了三年吧?”唐老太君露出复杂神色,喊道:“为娘来看你了!”
话音未落,玄铁大门的另一边,已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野兽的嘶吼。
唐蔷的面色当即变得惨白,心道二叔被关在这听涛阁下已足足三年。
三年没有任何人前来探视,也没有得到任何食物,平日里机关没有启动的时候,包括这扇玄铁门在內的一切,也都被浸泡於湖水中。
谁能想到唐门的二先生会被这样对待?若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已经殞命。
偏生唐蔷的这位二叔仍然中气十足,仿佛三年时光对其而言,不过只是短短一瞬。
唐老太君拨开手中拐杖上龙头的两顎,从中取出一把钥匙,转而又將其捅入了玄铁门上龙首的口中,轻轻扭动一圈后,令玄铁门缓缓上升。
下意识弯腰躲在僂的唐老太君身后,唐蔷偷偷往里看去,只见门后不过是个数尺见方的小房间,一个四肢都被玄铁锁链紧紧捆缚、湿溉溉的魁梧汉子,正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她们二人,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情感,仿佛在注视著猎物的猛兽。
这汉子的体型尤其高大,只怕有十三四尺,光是那头乱糟糟的长髮就已接近十尺,隨意地披在背后,面上鬍鬚丛生,已看不清面容,一对寒光闪闪的招子里,是无尽的愤怒与疯狂,看上去极其疹人。
“你的疯疾,果然没有一点好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