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君嘆息一声,示意唐蔷拿出一颗紫心定神丸,隔空丟进了这位『二先生”的口中。
“你二叔修炼的是咱们唐家绝技里最为危险的一式,那所谓五毒神砂,在这招的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唐老太君道:“也正是修炼了这秘法,才令得你二叔走火入魔,患了疯疾,
心中躁狂难去,唯有浸泡在这冷湖之中,才能得到片刻安寧。若没有这药丸,他根本离不开这听涛阁半步。”
“並非奶奶心狠,你二叔如今已可辟穀,体內灵气自生,根本不需人间烟火食。而若不將其隔绝起来,一旦失控,不知要坏去唐家堡上下多少性命。”
“我这些年来费重金、託了无数人情,採集许多灵药,好不容易才炼製出这一瓶紫心定神丸,虽不至於令其疯疾痊癒,但借著这药力,至少能令他恢復些灵智。”
二先生吞下紫心定神丸之后,自光总算是恢復了一丝清明,却仍旧说不出人话,只是又低吼了一声,声音里除却不甘、愤怒外,还有著一丝委屈。
“老二,看来你总算是认出我了。”唐老太君道:“你那二位兄弟不爭气,
在外人面前落了唐家的面子,如今,就只有靠你去挣回来了。”
“阿嚏!”
坐在食铁兽拉的车上,陈阳忽然无端端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声音之响,令得他身下的车架也隨之抖动不已。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动静,徐弘远疑惑地看向陈阳,心想以金丹真人的道行、修为,几乎不会有如常人般的病痛,师父方才的表现確实有些异样,恐怕多半是某种不大吉利的徵兆。
“恐怕,是哪个地方的人正在念叨他吧?”李猴儿舒舒服服地躺在车厢里,
架著脚道:“还別说,这食铁兽拉的车平稳又舒坦。若不是拉车的是个大肚汉,
平日里吃得太多,我也想去捉一只回来。”
陈阳揉了揉鼻子,道:“陈某的冤家对头確实不少,也不知这一次到底是谁在念叻无所谓,兵来將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按照这脚程,咱们过不了多久就到峨眉了。”
巴蜀位於中土的西南边缘,而峨眉又位於巴蜀的西南边缘,一路从蓉城南下,陈阳等人几乎穿过了整个天府之国,好好地体会了一番这里的风土人情。路途中,经过了无数名山大川,其中便有传闻当年龙虎山老祖天师入川之时,曾经驻踏过的所在。
只是斯人已逝,留下的所谓遗蹟也大多只是后人穿凿附会而来,这些个·遗蹟』建成的年代,大多並不超过百年,一眼看破的陈阳,对这些“假遗蹟』毫无兴趣。
峨眉的位置確实偏僻,山路也不算好走,但越是靠近,周边的车马也就越多、越热闹。显然,前来观礼、长见识的,绝不仅仅是陈阳一人。
若不想拋下食铁兽及车架,就只有跟在其他人的后头,一点点地向前移动。
因为容易衝撞別人的缘故,所以也不方便用神行法。
“还別说,这次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李猴儿在旁说道:“光是我,就在周边见到了好几张关中的熟悉面孔,身手与修为都很不错。”
“仙剑派不仅剑术精湛,更有著独到的炼剑之法,从其派內流传出去的剑器,无一不是削铁如泥、吹毛断髮的神兵。”陈阳答道:“这次有新剑出炉,有许多人赶来观礼、碰碰运气,也算是情理之中。”
“这碰运气,又是什么说法?”
见徐弘远不解,陈阳又答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棲,仙剑派相信宝剑有灵,
剑成之时,会主动去挑选最为契合的执掌者。若是有人能在开炉大典上得到仙剑派所炼宝剑的青睞,不仅能直接將其收入囊中,若是没个依靠,还能拜入仙剑派门下。
所以-你们也都看见了,不仅是修行界的人,就是凡人之中的江湖游侠,
前来凑热闹的也不少,道路两旁才有这样盛景。”
“我懂了。”徐弘远道:“若是有这等机会放在面前,確实难免动心。只是人一多,必然龙蛇混杂,若是有人心存歹意,刻意挑唆,又该怎么办呢?”
“仙剑派,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好先生。”陈阳望著周边有些路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心中只感觉有些滑稽,满不在乎道:“这些自认剑客的傢伙砍起头来,
下手可比寻常玄门修士狠辣得多。若有不识好列的,恐怕保不住项上人头。”
在一眾路人里,以食铁兽拉车的陈阳一行无疑是最受瞩目的那个,走到哪里,都不免有人交头接耳,偷偷打量。
这时,从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锐利剑光,进而有一个人影自云端落下,来到了陈阳面前。
来者是个样貌憨厚、衣著朴素的青年,下頜留著三缕短须,散发出来的气势仿佛一把藏於鞘中的宝剑,隱有锋芒,却並不显得咄础逼人。
这人正是先前在龙虎山与陈阳打过交道的仙剑派门人,名为钟铭。陈阳炼製八卦藏龙剑所用宝剑的其中之一,便来自他的馈赠。
钟铭此来,正是迎接陈阳,他笑呵呵地迎上前,对著陈阳拱手道:“陈掌门久违了,多日不见,你的修为已远在钟某之上了———”
“我看钟兄的修为亦有进益。”
隨意客套了两句,钟铭主动提出带著陈阳一行上山,他於眾人面前手掐指诀,数把宝剑不断自其身后剑鞘之內飞出,未过多久,已足足有十余把,垫在车架之下,直接將沉重车身抬起,腾空而去。
陈阳心道,这御剑之法与驾驭遁光又有不同,遁光虽带不动这许多物件,用剑却可以,但会消耗更多法力。眼前这每一把剑都是承载有法力的实体,能够操纵这般数量,且把控得如此之好,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並不简单-对了,这武侯八阵,能不能以飞剑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