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做这恶作剧?师父,你替我解了吧。”
陈阳示意对方走近,低头一看,说道:“虽是小国之人,这咒术施展得倒也精湛,我得做些准备方才能替你解开,你还是先忍上半个时辰,长长记性吧。”
他取来一个铜盆,先在里头盛满了清水,隨即口中振振有词地在其中搅了搅接著又点燃了三烂香,顺势插在小香炉中,以香火点燃了一背符咒,再將符纸烧完的灰尘洒进铜盆里头。
至此,便做成了一盆符水。
陈阳看向坐立不安的徐弘远,对方如今已是面红耳赤,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著那倭人,一边又不断磨蹭著那只伤手,此刻已是鲜血淋漓。
“別在那挠了,过来用这符水洗一洗。”
方才说是半个时辰,其实也就是一烂香多一点的功夫,徐弘远如蒙大赦,一个箭步便了过来,动作之灵敏犹胜平时三分。
手掌被那符水一泡,立即便开始消肿,更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不断自手掌之中析出,隨后又逸散在水中,如同一条条黑色的小蛇。
“呼—..”
钻心的奇痒终於停止,徐弘远的面色才刚刚有所舒缓,立即又痛苦地皱到一起,这一回则是被手上的伤口疼得,且再没有法子取巧,只有慢慢忍受。
將手从铜盆里抽出,徐弘远自去找医者包扎手掌,而陈阳则屈指弹出几点元阳真火,將那一盆夹杂著鲜血、黑气的符水点燃。
苗月儿见到徐弘远狼狐的背影,捂著嘴笑道:“这回徐公子可是吃了些苦头,不过那个倭人也有些小心眼-他说话做事似乎与常人有点不同,神態也是,总感觉有些像是个————”
陈阳看著那盆里的污水被真火焚尽,亲手將被燻黑的铜盆擦拭了一遍,又交给身旁的人,嘱咐其清洗乾净、再晾晒三天后再使用。
“像个妖孽,对么?”
“对对对!就是像个妖孽,他那阴柔的长相就跟个女子似的。”苗月儿连声道:“原来不止是我,师兄也这么觉得!”
“这是有原因的。”鲁矩在旁与陈阳相视一笑,解释道:“土御门家,是倭人阴阳道之中的名门,而其祖安倍晴明传闻中就是人与狐妖之子,其家族的法力便由此而来。”
“看他那模样,恐怕未见得便是传闻。”苗月儿撇了撇嘴,道:“就连好捉弄人的性子,也和狐精有些相似。”
腹誹完了土御门晴浩,苗月儿又关切地看向陈阳,毕竟眼下陈阳的身体正是最为紧要的头等大事,她询问到:“师兄打算何时出发,如何去那什么浦?”
“我们眼下所在的是东瀛的“九州”,而坛之浦所在的海峡则是连接“九州”与“本州”的门户。想要去那,走海路比走陆路要慢得多。”鲁矩拿来东瀛的地图,伸手在上头一阵比划,指向一处夹缝道:“就是这里-走陆路可能更方便些。”
“那就走陆路吧,我带上师妹及徐公子就行,矩子就在这船上守候正好將舱內货物与这地方的大名做些买卖也需时间,需得有个主事的人在这。”
一直默默不语的张成松忽然於此刻插嘴:“我也带几人跟著去吧临来时玉琪师叔有交代,让我们好生协助陈掌门。如今你身体有恙,在这异国他乡还是多带上些帮手吧。”
陈阳倒也不拒绝,“那就有劳了。”
第二日,带足了乾粮后,陈阳等人隨即出发。
登玄號宽阔的船舱带来了海量的货物,仅靠一个大名根本不能吃下,周边的其他领主也就闻讯赶来,也使得兵戈暂止。当听到陈阳等人要往坛之浦去,秋月荒三郎便自告奋勇地担当嚮导,以保他们几人畅通无阻。
戴上斗笠,换上便於赶路的短褂云袜,令几名挎著刀的武士於前方开道,眾人便在这异国他乡的路途上行走。
东瀛多山,道路也十分狭窄,风景倒也算不错,只是马匹有限,行人大多是穿著草鞋、靠步行往来,而陈阳等一眾异国人的打扮无疑有些显眼,因此频频惹来他人注目。
就这么过了一天,眼见得又到了响午时分,路途已走了小半。
“好叫三公子与这位贵人得知。”半途上,秋月荒三郎点头哈腰地跑过来道:“前方有一处有流匪、乱民盘踞的地方,我们需得快速通过请放心,我定当全力保护各位的安全,但眼下不如先休息一会。”
要是沦落到靠这些人来保护,还不如找棵树撞死算了—·陈阳和蔼地点了点头:“好。”
於是眾人便在道旁找地方休憩,恰好路边开著间茶摊,於是便进去歇脚。
这些武土携带的乾粮,是一种名为“饭糰”的东西,做法是將酸梅干作为核心,將米饭揉捏成团。对於陈阳而言,此物又冷又硬、纯靠里头的梅干提味,滋味自然不算多好。只是倭人嗜吃米饭,就这么干啃下去也觉得香甜。
而这路边茶摊除却粗茶之外,还搭配有少见的甜食,是一种以甜酱油调味的糯米糰子。秋月荒三郎选择与同伴一起吃著饭糰,又自掏腰包跑去给陈阳、徐弘远二人各买上了一份。
相较於中土,东瀛的饮食文化无疑有些质朴,说好听点是享用食材的本味,
说不好听点则是烹飪技法较为贫乏。因缺少铁锅,许多技法无从施展、更论流传。
秋月荒三郎十分殷勤地跑前跑后,亲自將糰子端来道:“此乃本地名產,请二位尝一尝吧。”
陈阳低头看去,只见一串糰子共有五个,其中第一个又与另外四个分开了小段距离,洁白的糯米因受火烤而表面微微地呈现出黄褐色,放在盘子里后表面淋上些甜酱油,散发著香甜的气息。
咬下一颗,炙烤的外表有些微脆,搭配上略显黏稠的酱汁,口感倒是差强人意,只是用的糯米稍次了些。
一串糰子还没吃完,外头却传来一阵喧闹,有好几名倭人正以其语言大喊大叫,似乎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