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根丛,炎狱
“或许是因为火珠和帝流浆之间有些差別?”
陈阳猜测道:“也许一个有害,一个没有?根据五十七年出现一次来看,帝流浆大概是神树內部在灵气满溢之后的一次爆发,而火珠则不大相同”
徐弘远道:“师父的意思是,火珠的品质更纯一些?”
“有可能吧。”
陈阳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眼下还没到神树跟前,任何推测都只是没有根据的猜想,不如將精力多放在眼前。
此刻,塔卡已经用他的那把腰刀將鮫鱼切成了无数蝉翼般的薄片,端给眾人品尝。
已经吃了几天乾粮,难得能有一口新鲜的,即便是不喜欢吃生食的陈阳也多品尝了几块,露出讚许之色一一含有金丝的鱼肉,光卖相就非比寻常,且血气尤其充沛,是少见的大补之物。
虽说鸦翁之前交代过黄泉水喝不得,但吃这鮫鱼却並没什么影响,就像人喝不得海水、却吃得海鱼,是同样道理。
生鱼入口即化,才刚落入肠胃,立即便化作养分被身体吸收,拋却不能食用的內臟以外,一条足有独木舟大小的巨鱼,就这么在短时间內被眾人分食乾净。
饱餐了一顿,陈阳只感觉热气不断自体內生出,精神饱满、四肢充满了力量。於是將领口解开,主动將船桨拿起,以消耗多余的精力,
卖力之下,將船桨运转如飞,不一会儿就直接超过了前头的革囊,小试牛刀后,正要继续向前,忽听得身后传来喊声。
“师兄!”苗月儿坐在后头的革囊上,將双手笼在嘴边作喇叭状,倾尽全力地喊道:“你的背上有东西!”
“?”
陈阳疑惑下,暂时停住划船动作,將手伸向背后,发现原来有根树枝模样的东西自背心生出、
並钻破了衣物立在身后。
这根“树枝”十分纤细,表皮泛著淡淡的青色,上头还生有几片嫩叶。陈阳下意识地就想把这恼人的东西折断,揪住之后正待用力,却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自背后传来,仿佛树枝下头直接连著体內的经络,於是不敢乱来,只得暂时將其放下。
“—才进了些补,结果补到这树枝上了。”陈阳无可奈何道:“我本想著將穴位封住,可抑制住肋下鼓包的生长,然而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让这东西另闢蹊径,从背后钻了出来。”
这时其余几人已经赶至陈阳身边,听他如此说,苗月儿十分担忧:“莫非这树枝也在吞噬师兄的精气?”
“是啊”陈阳坦然地点了点头,將手伸向怀中,自带脉之上取出两根银针,隨手拋入水中,“按下葫芦浮起瓢,左右是防不住了,索性痛快些。”
其余人这才知道原来陈阳不动声色间,竟一直在以银针封闭穴位,以延缓症状的发作。而这对於时常运气调息、施展法力的人而言,跟上刑也没有多大差別。
经脉之內针扎般的痛楚,绝不是轻易就能忍住的。
卸下了这负担后,陈阳长出一口气,面色倒是好了不少,眼见眾人都是十分忧虑的神情,便道:“你们別都苦著脸了,叫別人看见,还以为著了道的是你们几个——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
船到桥头自然直,別想那么多了,速速赶到神树底下才是正经。”
“道兄说得是。”鲁矩亦道:“眼下犯愁也没甚用处,不如赶紧动身,早一些抵达源头,就能多留出些时间给道兄想考破解之法。”
“..早知道这东西如此厉害,当时就不该让你去救那倭人,保住自己性命才是正经。”苗月儿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隨后主动挽起袖子坐到陈阳船上,伸手抢过对方手中的木桨,“你先老实歇著,其余的都先別管了,到了地方且有的你忙。“
陈阳不过这人,也就只有由得她去,自己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充当看客。
形势如此,已容不得再磨蹭,为了保住陈阳这条命,接下来的路上眾人几乎不眠不休,对於周边雾气中生出的幻象也不闻不问,只一心一意地赶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暗河的顶部出现了变化,原本形態各异的石灰岩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极其粗壮的金色根须,宛若无数蛟龙相互缠绕,通体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令水面薄雾显得越发朦朧,周边一时明亮如昼。
“我们越来越接近神树底部了。”塔卡露出虔诚表情,跪倒在船上双手合十,“黄泉源头就在前方,那里是所有生命的起点及归宿。”
““.这地方又哪里像是阴间?”张成松擦了把头上的汗,打量著上方的神树根须,说道:“谁家的地府会这么亮堂?”
玄门內部亦有属於自己的地府敘事,各派皆不例外,旁的且不说,由张玉琪所掌管的洪州链度司便是其中的重要一环。作为授篆道人,张成松对於此间事务也算熟悉,只是眼前所见场景,与他平日里所知实是大有不同。
“道友此言差矣。”陈阳在旁插话道:“没听人家说这地方也是生命的起始吗?此乃生死轮迴之地,並非单纯冥土。”
接著,他又看向神情肃穆的塔卡,心道这位勇士哥倒是真来到了其族內神话中的冥界,自己等人却还不知道中土地府的大门朝哪边开一一但想一想,確实还是不知道更好一些。
虽说水面又变得更加宽阔,但得益於根须的出现,前路也越发明朗,只需顺著那些根须的走向,自然而然就能到达神树的最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