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令裴元双臂陡然一震,周身气血奔腾。
全身皮肤顿时泛起一层赤金色的光泽,整个人瞬间变得宛如铜铸。
凡境二重——铜甲!
“咔嚓——!”
他一马当先,猛然一踏,脚下坚硬的青石板砖寸寸开裂,身形暴掠而起。
“呼——!”
一掌打出,劲风撕裂空气,直取镇丞赵元化胸膛!
赵元化见状,同样一记铜掌打出。
“鐺——!”
双掌相击,竟如铁锤撞钟,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音!
“踏踏踏——”
裴元闷哼一声,身形连连后退,本就发白的脸色愈加苍白。
“哼!你伤势未愈,也敢与我硬撼?!”
赵元化一声冷哼,目露凶光,身形一闪,瞬息欺身而上,势要乘胜追击!
五指併拢,一掌劈出!
泛著赤金之芒的手掌仿佛化作一柄铜铁大刀,带著无物不斩的锐利锋芒,悍然劈下!
裴元有伤在身,內里气血运转本就难以畅通无阻。
与对方硬撼一记后,气血翻涌,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
面对镇丞劈来的“金铁大刀”,一时间根本难以抵挡,可他却丝毫不慌。
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旁的镇察使陆观川目光微凝,脚步一错,身形灵动如水,剎那间便已拦在赵元化身前。
境界低上一重的他自然不敢与对方硬碰硬。
只见他双臂圆转,衣袖鼓盪,手掌游动间尽显兑之润泽。
以柔克刚,湖泽吞沙!
双掌翻飞间,竟以玄妙的弧度斜撩而上,恰到好处地封住赵元化那刚猛无比的攻势。
然而事实哪会如此简单?
功夫,一线之差,云泥之別,何况两者之间差了整整一境!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给我滚开!”
却见赵元化面对陆观川以柔制刚,刁钻针对的防守,压根不屑理会。
前劈的铁掌连招式都不曾变化,径直落下。
“嘭——!”
“咔——!”
金石交击之声响起。
就在陆观川手掌接触到对方手臂的一瞬,立马如触电般弹开。
赵元化的掌力所向披靡,仅一触之下,就將对手震的飞身后退。
“砰砰砰——!”
陆观川脚步连踏,將沿途的青砖纷纷踩碎,所幸最终还是將对方传递而来的力量尽卸於地面。
但他並非完好无损,若能留心观察,便能看到其与赵元化接触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再仔细看去,只见那泛著玉石光泽的掌心竟隱隱裂开一道难以察觉的细痕。
“给我死!”
赵元化一声怒喝,杀机狂涌,对著陆观川再度出击。
显然是要柿子先挑软的捏。
“够了!”
裴元此时已经稳住气息,气血一振,身形一闪,再度上前!
“砰砰砰——!”
一时间,三人拳掌交错,气血翻涌。
影影绰绰的身影在大堂之中翻飞,所过之处,满目疮痍。
赵元化与裴元刚猛对轰,陆观川在一旁以柔和牵制,两人一攻一守,將对手牢牢缠住!
而另一边,镇武使韩烈锋与镇监使陆河亦已然交手多招。
两人皆为一境石衣,境界相当,唯有武学破局。
可见路河一拳轰出,拳法大开大合,似携著一股金戈铁马之势!
韩烈锋见状,不闪不避,抬掌迎上。
“嘭——!”
拳掌相交,陆河只觉自己至刚至猛的拳头仿佛砸在了一片静謐的湖面上。
水波轻盪,竟柔和地吞没了他所有的力量。
然下一瞬,陆河却感觉到自己触及到了湖底深处的暗流,一股汹涌袭来,沿著他的拳势反衝而上,竟將他震退数步!
趁此良机,韩烈锋一掌破空而至,直取对手大开的空门!
退势未稳,陆河却不甘示弱,面对袭来的一掌,他迅速变招。
下一刻,他双拳骤张,十指俱颤,如泽水流转,却又暗藏锋锐。
迎著拍来的掌风,指劲如针,疾戳而出!
若是刺中,哪怕是刀枪不入的石衣掌心,恐怕也会立马破开一个血洞!
然韩烈锋不以为意,他见招拆招,掌势一滯,十指倏然紧握,化掌为拳,径直轰向陆河的手指。
若是砸中,那纤细的手指定是要当场折断。
陆河眼神一凝,同样毫不慌乱,指势骤变,前戳的手指瞬间上扬,化指为掌,顺势拍下,直迎拳锋!
在武学中,有一部分人认为“掌克拳,拳克指,指克掌”。
虽不绝对,但也有著一定道理。
这一刻,二人交锋,宛若“石头剪刀布”。
攻守轮转,生克交替,拳掌指之间不停变换,招式若疾风骤雨,谁也奈何不了谁!
兑者,泽也,润而利万物,刚中而外柔。
大堂內,五人廝杀不休,各自武学皆为兑系,或以柔克刚,或锐不可当,动则金戈铁马,静则暗流涌动!
然而,此时镇丞一方心存疑惑,一阵隱隱的不安自心头升起。
“这三人为何会突然打上门来,莫非是巡检那边出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