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狗东西,说的儘是屁话!”
她咧嘴笑笑,少年纯真气更甚。
他瞪她一眼,转而目光落在她没有佩武器的腰间,道:
“这里的中堂书房墙上掛著一把剑,你去取来。”
她领命而去,片刻后便取剑回来,原地已空无一人。
“少主?”她叫了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四下的风声和夜虫的鸣叫。
不敢相信一个残疾人行动这么快,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她赶紧使出轻功,沿石楼飞角轻盈攀上。
爬到四楼的时候,她终於望见霍乾念的身影。
没有什么意外,他竟然就靠双手推轮椅,在她取剑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离开了院子,吭哧吭哧地朝北柠堂回去。
她赶紧轻功追上,飞身落定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少主,你干嘛跑这么快?”
不知为何,她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
“少主,您要的剑。”她又单膝跪下,將剑呈上。
头顶传来他气息有些不平还有点不自然的声音:
“你先替我收著吧。”
说罢,他转著轮椅,伴著骨碌碌的声音离去。
她感觉莫名其妙,还想再问,却听那边传来一声惊呼,霍乾念身边的贴身小廝润禾找了过来,惊叫道:
“少主,您怎么满头是汗,吹了风可不得了!”
说罢,润禾还不满地看了云琛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她没有將霍乾念照顾好。
云琛两手摊开,一脸无辜,目送那主僕二人离开,然后兴奋地开始打量手中剑。
对习武之人来说,一把趁手的武器很重要。
而对云琛这样的高手来说,剑等於兄弟姐妹,相当於自己半条命。
云琛没钱,她的剑一直都是地摊上隨便买的。
好在素日也没什么机会使大力气用剑,就这么將就了好几年。
前些日子剑断了,她便一直空著手。
却不想霍乾念竟赏了一把剑给她。
她虽然没钱买好剑,但不代表她没见过好剑。
从前她跟著她那神神秘秘的师父习武,偶然见过她师父的剑。
怎么说呢,就像有的人第一眼看起来慈眉善目,有的人初印象瞧著凶神恶煞。
她师父的剑,身泛银光,削铁如泥,只看一眼,都觉阴寒逼人,是一种不杀过千百人难有的血腥寒意。
她至今都记得被一把剑震慑到的感觉。
那剑鞘纹理最深处,甚至还藏著黑色的陈旧血垢,不知是哪个冤魂残留。
但即使已见识过宝剑,在拿到霍乾念的剑时,她还是被惊艷了一把。
霍乾念的剑,剑鞘上刻著山隱月的图案,鞘口带莲稜角,表面上看著阴鬱又冷淡。
打开剑身,只见修长如星尾,剑身极薄,微微泛著青蓝色。
这剑內里上下都透著一股“別惹我”的高冷危险气质。
但使剑的行家怎么能按耐得住。
她忍不住用大拇指碰了下剑刃,瞬间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红色的鲜血染在剑身上,透出一种阴鷙的美感。
她看看流血的大拇指,感觉像是又被霍乾念的剑给骂了。
对著这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剑,云琛很发愁,不知道是该用起来呢,还是供起来。
不敢將剑隨意放置,她只得隨身带著,抱著剑上岗值守,听命办差。
不出意外,所有人在看到她拿著霍乾念的“隱月剑”时,都会露出惊讶的神情,忍不住多打量她两眼。
见她是个简单直爽、平易近人的模样,又都忍不住面露困惑。
只有叶峮忧心忡忡,他觉得这恐怕是霍乾念叫云琛拔剑自刎的意思。
叶峮觉得很可惜。
与云琛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已看出,这小傢伙就是太诚实了些,说话不带脑子。
但胜在本领高强,心性单纯,且十分聪慧,常常一点就透。
“可惜了,可惜了”。叶峮总是对抱剑值守的云琛这样说。
云琛还以为他是说剑交给她用太可惜了,坦然一笑:
“是可惜了,所以我不打算用,我打算攒点钱盖个庙,给它供起来。”
叶峮知道她误会了,刚想解释,就听一道充满鄙夷的声音横插进来:
“哼,你是得供起来!这隱月剑是霍家传家之宝,曾斩杀过东炎王爷,是少主从前贴身之物,其价值连城,一丁点铁屑就能买你一条命。真不知少主怎么会將隱月剑赏给你这么个乡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