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
叶峮根本顾不得伤心,第一时间扑上去卸了云琛的隱月剑,和几个护卫合力才將云琛摁趴在地上。
云琛用尽全力挣扎踢打,力气大到三个人都难以控制。
她的脸紧紧贴在地上,眼泪將满脸尘土都和成了污泥。
她死死瞪著门口的方向,脸庞和脖子全部青筋暴起,涨红得像要滴血一般。
隱在暗处的不言也冲了出来,手脚並用抵住云琛脊背,却又怕弄疼她,只能从后抱住她的肩膀,哭道:
“阿琛!不能去啊!已经和谈了!你现在去玉家只能送死啊!!”
四肢和身体都被压製得动弹不得,云琛终於放弃挣扎,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她想要呼喊小六的名字,出口却只有撕破喉咙的一个字:
“啊——”
“啊——”
声声哀嚎泣血,一声更比一声摧人心肝。
见云琛不再挣扎,叶峮和不言趴在她身上,也一起放声痛哭。
耳边似乎还残留著小六的豪言壮语:
“混得好的,便是富贵披身!闯出一番大事业来!”
“我是小六亲卫!你们尊重我一点!”
“你们等著,看我立个大功回来!”
“云哥,下个月我就满二十啦,可以成亲啦!”
一切仿佛还在眼前,却又什么都不在了。
小六穿著那不合身的衣服,那只穿了一日的旧亲卫服制,永远停在了十九岁。
荀戓那长命锁,到底没能护住小六。
小六的死,引起了南璃君和手下一眾大商的群情愤慨。
不只是因为小六的死状太过惨烈恐怖,让人难以想像他究竟在那狭小幽闭的酒罈子里哭喊了多久,又怎样眼睁睁地看著滚烫的热油朝自己倾泻而下。
更是因为小六的死,无异於给了南璃君和眾大商脸上狠狠一巴掌。
可玉阳基已签下和谈约书。
所有人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硬生生咽下这口血。
只有云琛做不到咽下。
她犹如一头失了神智的野兽,不吃不喝也不睡,只瞪著猩红的眼睛,一次次不顾一切地想要衝出府,满脑子只有为小六报仇这一件事。
直到所有看守她的护卫们都已精疲力竭,叶峮、绝和不言寸步不离地守著她,陪著她哭了一夜又一夜。
直到霍乾念捧著她的脸,抵在她额头,对她说:
“总有一天,我们会送玉阳基下地狱,琛儿,求你再等一等……”
她终於失去所有力气,烂泥般瘫倒在地上,脸上布满新旧难乾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