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江阿所行, 在蒙古王公之间掀起轩然大波,有的认为织造局规矩太过严苛,有的认为他是在针对喀喇沁右翼旗, 不知道喀喇沁右翼旗怎么得罪他了,也有的人认为织造局规矩早该立起来了,要不然其他认真做活的部族也太吃亏了。
当然,举双手双脚赞成并绝对拥护的, 就是科尔沁左翼旗的,额驸班第带着儿子罗布藏衮布在众蒙古王公之间为织造局张目,并且透露了织造局近期有选拔胥吏的打算,到时候谁能坐上小头目的位置,那就各凭本事了。
众位王公们顿时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他们当年,被踢出织造局的时候,可没想到以后还能在织造局做管事的。
不管是胥吏还是小头目, 不都是管人管事儿的?
只要是管事, 总是有油水的。
这下众王公们顿时转换了态度,从反对织造局规矩太严苛, 到想法子看还能不能进织造局……
名利场哪里都有,只要是涉及自己的利益,那必须是分毫不让的。
为了能保住自己利益最大化,有些人的腰,是可以毫不犹豫的弯下去的。
额驸仓津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去给已经在路上的八公主传信,看能不能速度再快一点, 早到热河几日, 他们夫妻才能早为翁牛特部在织造局内的份额做打算。
然后找到雅尔江阿, 再三诚恳道歉, 还请了舅兄胤祥为他做中人,请雅尔江阿看在十三阿哥的面子上,不要克扣他们翁牛特部的人当选小管事的名额。
不是仓津自得自大自负,而是纵比全局当然只在蒙古各部族之间论了解羊毛织造流程,就没几个能比的上他们翁牛特部的。
他跟胤祥做此保证的时候,胤祥听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开口嘲讽了两句,道:“那是自然,人家做活只是为了糊口,你家做活是为了偷师,能不了解全部流程吗?”
对大舅子的嘲讽,仓津半点没有生气,反倒嘿嘿笑道:“估计整个织造局都知道我的目的了吧,但您看,大家伙儿见了我也只是调侃两句,两位王爷既没有踢了我翁牛特的人,也没有找我谈话,这说明什么呢?”
胤祥:“…这说明什么?”
仓津:“这说明,织造局根本不怕我偷师呗。”
胤祥不明白了:“你很高兴?”
仓津:“没偷到,我是很失望,但也说明,织造局有真正的秘方。织造局的山头越高,根基就越稳,前途就越远大,我身为织造局一员,高兴还来不及呢。”
胤祥真不妨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面色和缓许多,并道:“怨不得德亨很看好你,你头脑确实很灵活,也很有心胸。”
仓津眼睛一亮,高兴问道:“德公爷真这么说的?”
胤祥:“我骗你做什么。”
仓津喜不自禁,喃喃道:“那可是太好了,”又想起了什么,跟胤祥道:“听说妹妹已经指了科尔沁右翼前旗的台吉多尔济,舅兄可有什么要妹婿做的,尽管吩咐。我还跟公主一起,为妹妹备了嫁妆,等公主来了,交给妹妹。”
仓津说的妹妹,就是十公主。
说到多尔济,胤祥还真有要拜托仓津的,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仓津拍着胸脯打包票,道:“都交给我吧,我一定连他从出精起上了几个女人都给舅兄打听清楚喽。”同时心下嘀咕,当年康熙帝许嫁八公主给他的时候,大舅子胤祥是不是也是这样打听他的。
有时候,胤祥觉着自己这个妹婿十分的不着调,但八妹妹已经嫁了,只得忍下,道:“倒也不必如此详细,只要别让十妹妹吃亏就行。”
仓津:“知道,知道,您就请好儿吧……”
胤祥和仓津找到雅尔江阿的时候,雅尔江阿正在和德亨、月兰几个商议如何在织造局构造稳固可靠的中低层管理队伍的事情,雅尔江阿笑招呼道:“快请坐,上茶。”
胤祥自觉来的不是时候,刚想搪塞两句先告退,就见仓津跟自家人似的坐下,眼珠子盯在案几上的纸张和舆图上熠熠生光,不见外的询问道:“你们是在安排岗位吗?”
德亨笑道:“是啊,翁牛特部有好几个都是简亲王看好的,要推荐为胥吏之首呢。”
是胥吏之首,不是胥吏,仓津不由惊喜道:“真的吗?这…这可…太过抬爱了。”
德亨狡黠笑道:“那,换几个科尔沁部的人上去?科尔沁右翼前旗可是即将要出一位额驸了……”
“别别别别……千万别,我们翁牛特部的族人值得,真的,我们的族人特别好用,特别的听话,手艺好头脑灵从来不违抗命令践踏规矩,真真儿的!”仓津忙表白道。
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胤祥:……
德亨笑道:“那好吧,如果翁牛特部还有人才,额驸可不要敝帚自珍,尽量引荐给我们织造局才是。”
仓津笑呵呵:“一定,一定。”心道,我还担心送的多了呢,你既然这样说,那回头我可得再回族里挑选挑选才行。
看着雅尔江阿,仓津搓着手十分不好意思的为昨日之事道歉,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雅尔江阿笑的十分和善和蔼和气,道:“翁牛特部的族人当差很是勤谨……”其实是勤谨的有些过头了,“额驸来行宫朝见皇上,理应给他们放一天假去参拜。今日他们可是都如常上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