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牛牛上了楼船,德亨瞥见那个官兵也上了楼船,说出口的话改为了:“宝珠呢?找到了吗?”
陶牛牛跪地请罪道:“……让那两个海贼逃脱了,没有寻回宝珠,请主子恕罪。”
德亨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下去领罚去吧。”
陶牛牛叩了一个头,带着一身水渍滴滴答答垂头丧气灰溜溜走了。
路过那个官兵的时候,还重重“哼”了一声,表示对他的不满。
这官兵面色更是难看到发青,见到德亨,没有二话,立即叩首请命道:“还请大人再派人手,务必要将那两贼寇捉拿归案。”
德亨冷笑道:“你福建水师丢了贡品,不说回去禀报你的上司,却是再三请命让本督去捉拿两个小毛贼,你说,意欲何为?”
官兵立即低头请罪,道:“奴才不敢。”
德亨:“既不敢,那就请回吧,本督只是路过,就不过问你福建水师捉拿海贼了。”
官兵急道:“请总督大人容禀,福建水师亦为大人手下兵将,总督大人如何能说不过问。”
德亨气笑了,道:“你也说了,我是总督,不是你们的水师将军,不是副将,也不是总兵,若是事事都要本督插手,要你们这些官兵何用?退下吧。”
芳冰一挥手,船上护卫们朝这个官兵拥来,请他下船。
官兵无法,只得下船。
芳冰道:“这个官兵好生奇怪,好似一点都不怕您?”
原先,大清国只有九个总督,后来添了德亨一个海运总督,那就是十个。
这个官兵见到封疆大吏,不仅不惧怕,还再三理直气壮的请命,实在是奇也怪哉。
德亨反应倒是自然,笑道:“这世间,自有胆识过人之人。”只是,这位胆识过人的官兵心有秘密罢了,“我倒是好奇了,那两人交给牛牛的是什么物什,走,看看去。”
船舱内,陶牛牛已经换了一声干爽衣服,正在翻看一本册子,见到德亨和芳冰进来,就放下册子,起身,关上了舱门。
德亨拿起那本册子,问道:“这就是那两人交给你的?是……一本书?”
陶牛牛点头,道:“那两人说,这是一本账册。”
德亨翻看起来,奇怪道:“这看着好似是一本低俗话本,居然是账册?是记录什么的?”
陶牛牛:“时间紧急,那两人只说是记录靖海侯施家的,又说知道楼船上是主子,和福建、施家都不是一路人,所以,甘愿将这册子交给主子。”
德亨:“可要我做什么?”
陶牛牛:“这就是让人奇怪的地方,我也问他们可有嘱托。结果,他们说这是在澎湖厅偶然所得,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他们只是普通渔民,放他们手里也没甚大用,干脆就交给主子了。”
芳冰道:“那也太巧了,咱们刚路过澎湖厅,施家的账册就失窃了?还落到了主子手上?”
就好像故意设计好的一样。
德亨喃喃道:“是很巧合。”
靖海侯施家,就是施琅的后代。
施琅已经死了,现在的靖海侯,是施琅的儿子,施世范。
自从tw收复后,明面上,大清在tw岛设了三县,为府制,归福建省管辖,但实际上,tw是施家的私产,三县县令只是朝廷派驻的傀儡,tw岛上的百姓,全都是施家的私奴。
陶牛牛问道:“要将三十八叫来问一问吗?”
德亨想了想,道:“先别打草惊蛇……在福州靠岸吧。”
芳冰问道:“主子要去陈家?”
德亨:“是,去会会陈老爷子。”
陶牛牛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陈家是地头蛇,知道的会更多。”
德亨坐下,道:“来来,咱们先解一解这个账册…这真的是一本账册?不是艳俗话本子……”
德亨的楼船还没靠岸,一出现,码头上就轰动起来,收拾的收拾,四窜的四窜回主家报信去。
所以,等德亨在码头登岸,脚还未踏上实地,就见到福州副都统带着兵丁士绅们来迎接了。
士绅里面,就有陈氏家主陈实粟陈老爷子。
福州副都统郑继宽带领身后众人行礼道:“奴才郑继宽,携福州上下官员士绅拜见德公爷。”
德亨笑让起身,对他也是对众人道:“我只是路过补给,本不欲惊动诸位,诸位如此干戈大礼,倒让我汗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