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都是祭祀所用大宗。
重要吗?
当然重要,军国要务,在祀与戎,清廷尤其重视祭祀,半点懈怠都不能有。
但相比于军机要务、争权夺利,这个祭祀,似乎又没有那么权重,属于高大上但坠手的活计,还非常的繁琐磨人。
但是,油水丰厚啊!
你让允禩去干,他可能会觉着雍正帝故意在羞辱他,他如此大才,居然去让他去种瓜养牛,你说,你是不是在借机羞辱我!
但对德隆来说,那就是恩典。
吃多少饭端多大的碗,争权夺利他没那个脑子,德隆就不参与了。
他如今爵位有了,算是有了门面儿了,但身家还薄,他如今有家有室,凭他自己估计养不起一个贝子府,以后可能还会是贝勒府。
简王府倒是能补给他,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有这么个油水丰厚的差事兜底,那他日子就舒心畅意了。
而且,这三司,非常吃人际官司,而人事上面,他德隆何曾怕过谁?
是以,就安心领命下来。
允祥笑道:“皇上可是为臣弟解了一大难题,臣弟谢皇上体恤。”
皇上甫一即位,万事待兴,给他安排了一大堆活儿做,就包括内务府总管大臣,他这个内大臣可和德隆这个内大臣不一样,他是负责整个内务府七司三院和整个宫闱,连养心殿都归他管,他怎么管的过来?
如今将最繁琐的祭祀给分出去了,他可是轻松不少。
德隆忙道:“汗阿玛,儿臣第一次在内廷当差,许多不懂之处,日后还要向十三叔请教。十三叔,您可不能撒手不管了,侄儿还要您教导提携照拂呢。”
雍正帝哈哈大笑起来,允祥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说完德隆的差事,雍正帝又说起大赦天下的事情。
等十五过后,大朝一开,雍正元年就正式开始了,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开恩科,取良才。
一听要说政事了,德亨就要起身告辞。
雍正帝扶额:“你跑什么,留下来听一听。”
德亨张口就要开演:“儿臣……”
雍正帝凉凉道:“你想好再说,如今你可是出孝了。”
德亨:……
“坐下,你难不成永远不上朝不成?”
雍正帝都这么说了,德亨只好坐下,听他和允祥议事。
允祥单独拿出来说的是一件立贞节牌坊的奏折。
江苏省淮安府知府特地请奏,淮安府治下阜宁县喻口镇一烈女,年十五,因拒奸而亡,堪为女子表率,应立贞洁牌坊。
这什么狗屁倒灶的奏折!
德亨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允祥听他怎么说。
允祥继续道:“……这是去年十一月初积压下来的奏折,臣弟原本以为只是表彰一地方烈女而已,本也无可厚非,按照常例批复,开朝后发散回去就行了,不值得拿到皇上跟前特意说。但近日臣弟又翻出一本李煦述讲江宁地界奇人异事之奏折,里面提到了此女亡故之因由,实在是奇葩,让人费解。
臣弟恐另有隐秘之因由,特奏请皇上,是否令淮安知府再行查验。”
雍正帝奇怪:“不是说拒奸?拒奸还能是什么样的因由?”
允祥:“照李煦所讲,此女为阜宁县喻口镇一大户之女,去年秋初,在庭院荡秋千时,被去家中拜访的一家贫书生看到了脚,就要被其父嫁给这位家贫书生。此女不愿嫁,干脆一条白绫吊在了房梁之上。那位书生倒是好义气,居然娶回了此女的牌位,将此女葬在了自家祖坟,惹的此女父母感恩戴德,酬谢以丰厚‘嫁妆’,这位贫寒书生更是得了好大的名声,被人传赞以‘义’。被李煦当做奇闻轶事报了上来。”
也就是说,淮安知府和李煦虽然报的是两件事,但涉及了同一个人,就是那位因为被看到了脚,就要被迫出嫁的十五岁女子。
那位淮安知府也是会春秋笔法的,居然将被看到了脚为“奸”,吊死在房梁上叫做“拒”,合起来就是“拒奸而亡”,堪为贞烈,是要表彰的。
比如,立个贞节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