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的水太深了,他赵忠祥玩儿不起,走人总行了吧?
不行。
谈判团就是不放人,还说赵老板要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一下,等休息够了,咱们再继续谈。
赵忠祥:…!!!
赵忠祥生无可恋。
再一次觉着自己这是入了土匪窝了。
他真的是在和定王谈买卖吗?定王原来是这样的吗?他没听说过啊……
同兴号的钱富兴正打算再降价呢,突然听说自己出局了,不由问道:“敢问,是哪一家竞得了吗?竞价是多少?”
三队长维持着礼貌笑道:“是宝兴号,竞价不高于100.”
宝兴号,孙友良!
他居然能提出100的价格,孙友良眼睛什么时候看的这么长远了?
钱富兴家是祖传的碓房,但他年轻时看上了木材生意,候和家里是木材商的孙友良搭火一起做木材生意。后来,两家都发了财,他家多了一项木材生意,孙家则是多了一个碓房。
两家都越做越大,不免产生了竞争,再后来,就分道扬镳了。
钱富兴对孙友良知之甚深,直觉这里面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也没多留,当即就带人离开了五聚阁。
看着钱富兴带人出了五聚阁,齐天泰问道:“去通知雅各布都统了吗?”
侍卫回道:“已经通知了,雅都统说钱富兴那里就交给他了。”
齐天泰点头,喃喃道:“希望能在今科士子出京前了结……”
钱富兴才在大街上走了两步路,就被人“请”走。
讷尔特宜人还在康王府呢,钱富兴就到了。
讷尔特宜:不是说明儿后儿吗?怎么今天就出来了一个?
钱富兴人不算狼狈,除了脑子累一些,心理上煎熬一些,用度上面五聚阁供给十分大方。
只是被康王府“掳掠”来,让他受到了一些惊吓。
颜路客气寒暄道:“钱老板,别来无恙。”
钱富兴惊疑不定看了下四周,见在座不是满人就是蒙古人,心下打鼓,定神寒暄道:“颜老板,您客气。不知您请在下来,是何意图?”
颜路给钱富兴介绍道:“这位是康王,这位是顺承郡王,这位是右翼前锋副统领,这位是……”
讷尔特宜接口道:“我跟钱老板认识,就不用多介绍了。”
颜路笑道:“那感情好。”
钱富兴给在座什么亲王、郡王、副统领的磕头请安,颜路眼神闪了闪,移开了目光。
说来也奇怪,就算是现在,颜路也看不得民人跪地,就好像这个人失去了脊梁骨一般。
颜路出身农奴,立身有瑕,他作为讷尔特宜男宠入京,在康王府名声也不好,府上流传他和太妃、崇安有染,这一点他认,这是事实。
他靠着康王府安居乐业,也享受了一些特权,理应习惯看到民人在旗人、尤其是满人和蒙古人面前动辄磕头,但看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忍受。
凭什么!
他乃孔儒之后(山东人),本可以体体面面耕读科举,有家、有友、有前途……
然而,他只是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农奴,大灾之年,和野狗抢食,和瘟疫争命,若不是遇到了讷尔特宜,他说不定还会吃人?
还是入京之后,才接触到书纸字墨,才有了今天。
恨吗?
怎么能不恨!
读书越多,知道的越多,看到的越多,就越恨。
堂室很寂静,没人让钱富兴起来,钱富兴就只能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按说,这个时候,是颜路开口问话时候。
颜路眼睛看向康王,并没有说话,只是自然的提醒,该您嘞。
崇安脑袋空空,问话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得开口道:“起来吧,站着说话。”
钱富兴颤颤巍巍起身,整个人抖抖索索的,看着就可怜的很。
却是让顺承郡王和前锋副统领很满意,在他们眼中,民人在他们面前,就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