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
李珣踹开了炼器阁的门。
他来得快, 甚至还拎着剑,秾丽的眉眼被一身红衣衬得更为锋锐,整个人杀气腾腾的,透露出一股不好招惹的气息。
然而找到青青的时候, 却没在她身边看见贺兰危。
他顿了下:“人呢?”
*
谢延玉已经让贺兰危先走了。
她太知道李珣的性子了, 也能感觉到刚才贺兰危那番话里隐含的敌意, 说是让李珣千万不要误会,口吻也慢条斯理的,但听起来就是让人不舒服,总觉得不知道他憋着什么坏, 接下来还要发什么疯, 这种未知最令人汗毛倒竖, 说是解释,但更像是挑衅。
以李珣的性子,估计切断视讯后, 就要提着剑直接杀过来了。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善茬,一个像乱咬人的疯狗一样, 明着疯;另一个像阴暗水底的水草,暗着疯, 扭曲又偏执,缠着人的脚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疯把人拽进水底一起沉沦。
这两人碰面, 谁也不知道会怎么闹,
谢延玉光是想到,就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了。
只不过,她虽没法阻拦李珣过来,但总能把贺兰危打发走。
因此, 李珣切断视讯后,她又继续让贺兰危教她握剑。
她表现得若无其事,好像对刚才的事情不怎么在意,不在意他挑衅李珣,也不在意李珣,所以即便在筹备定亲,将要有个未婚夫的名分,名正言顺又能怎么样?
贺兰危若有若无扯了扯唇,手把手帮她调整好了握剑的姿势。
但还不等再和她说话,下一秒,就感觉到她侧了侧身。
她往前一步,直接和他拉开了距离。
怀里一空,他动作顿了下。
随后就听见她说——
“原来是这样握,我知道了。
“那多谢师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明天再见?”
这话一落,
贺兰危脸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沉下来。
他看着她,音色缓慢冰凉:“你什么意思?”
“不是带我过来挑剑么,现在剑挑好了,就选这一把,咱们来这的目的达成了,师兄应当回去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道理,贺兰危被噎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理由留下来,
半晌后,他问:“不继续学无相剑?”
谢延玉说:“明天吧,今天医奴也休沐。”
她看着贺兰危,总觉得他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又道:“而且我未婚夫要来找我了。”
贺兰危听笑了,突然变得有点刻薄:“怎么,怕他看见我?你怕什么?怕他知道你我之间并非是不熟二字能概括的吗?”
谢延玉怔了下。
她看着他有点阴沉的面色,半晌后,突然笑了下:“是的,我怕他看见你,然后误会我们的关系。其实如今也就只是师兄妹的关系,我不想他误会,影响心情。”
你怕影响他心情,怎么不怕影响我心情?
这话直接往贺兰危心口捅了一刀,他眼眶有点发热,想要质问,却突然发觉自己没有立场质问,没名没分,被她采补过的事被旁人冒领了,而与她之间那些过去也都被她抹杀,给她那位准未婚夫腾位置。
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他盯着她,好半晌后,又恢复了平时的高傲姿态,一字一顿道:“师妹不必自作多情,我与你之间,天差地别,没什么值得误会的。”
谢延玉闻言,刚要应声,
但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他直接转身离开了。
*
这时候,
听见李珣发问,她淡淡道:“都说了不熟,带我挑完剑他当然就走了啊。”
李珣反问:“不熟?”
他逼近她,怒极反笑:“你当我是傻子吗?他都能帮你跑腿了你跟我说不熟?”
谢延玉闻言,没出声。
她好像有点不耐烦了,视线都没往他身上落,甚至开始看周围其他的法器,李珣被无视了个彻底,那股火气便窜得更高了,一抬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给拽到了身边:
“问你话你就说话!心虚了是不是?你当我不知道你吗?你心虚了从来都是这样,是他自己走的还是你让他走的,就怕被我撞见发现什么?我信你一次两次你就当我好骗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谢延玉被他拽住手,甩了下,没甩开,